这时,机关已然用尽,车后还有人穷追不舍,但也无人敢靠近。花娘对初见低声道:“甩掉他们!”
又大声喊了一句:“等他们靠近再杀”。这时,初见驾车又飞速前行。花娘话音一毕,众人均听得清楚,纷纷勒马,远远跟在身后。他们不知花娘用的“空城计”。一众人吓得全身冒汗,三魂丢了七魄。
领头的摔下车之后,怒发冲冠,又心惊肉跳。看着这一路的残兵败将,残肢断体,百感交集。
“师兄,还追么?”一个弟子问道,他话音颤抖,目光之中透着恐惧。众弟子也投来目光。”中计了,上马追,今日不杀了这两个贱女人,誓不罢休。”郑松怒道。
“糟了,他们追上来了。”花娘回头看见一射之地外尘土满天,远远传来马蹄声。“那怎么办?机关用完了。”初见慌道。
花娘定了定神,看向车外。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渡口,几条小船,几个艄公。道:“那我们坐船吧!”
“什么?吁”初见在渡口边停了下来。虽然迷惑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二姝将龙剑文扶下,挎上了包袱。又在路边搬了两块石头放在车内,拍马离开。看着飞龙驹离去的身影,心中极为不舍。但这生死关头,也无暇顾及了。
花娘将斗篷给龙剑文披上。三人匆匆来到河边。“三位客官,坐船么?”一个中年汉人道。花娘四下观望,这里有五个捎公,六条竹筏。又朝河流下游看去,只见十丈之外分成了两支。“姐姐,快!”初见催道。只听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然追了上来。
“想要么?”花娘从包中掏出一锭五十两银子,对着几个艄公问道。众艄公直勾勾看着银子,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想要它就给你们,但是现在,你们得听我的”。花娘说着,众艄公齐齐点头。
“你将船划到对面去等着。记住,一会我也招手让你回来,你才回来。”花根指着一个憨厚的老捎头道。说完,单独给了他十两银子。
“快,脱衣服”。花娘说完,将外衣脱下,初见依言而行。
“你们三个,将衣服穿上,坐在船中。不要回头,不要乱动。你来划船。”花娘说着,将衣服扔给了三个艄公。他们依言而行,虽不懂其中厉害,但为了钱,也无人不做。
“你们往前划五里就可以了,到时候和他分钱。”花娘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南方下游。“走左边还是走右边?”那艄公指着河流问道。“右边,快走吧!”
花娘指着右边河流道,说完招手让众人离去,眼前只余三条竹筏。初见这才明白花娘用的“瞒天过海”之计。她灵光一闪,拔出剑来,在竹筏的隐蔽处划了一剑,藤条“藕断丝连”,但看不出任何痕迹,一连划了三条竹筏,六根藤条。
“初见,快”。花娘道,三人往渡口上游的杂丛之中,走了一里路,藏了起来。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静静等待着,这时,身后惊飞了一群麻雀。须臾之后,便传来了狂乱的马蹄声。
“五师兄,马车在前面。” “给我追。慢着,你们几个追。你们几个跟我来……”身后远远传来呼喊声。二姝四目相顾,心跳如雷。万一被发现了,可就真的死到临头了。
花娘心知,如今山穷水复,在劫难逃。或许铤而走险,走水路,可能还有一丝生机。若不用这“瞒天过海”之计。估计,这会子已经惨死在别人刀下了。
这时,郑松来到渡口。见这里三条竹筏,又望向河流下游。极目远眺,只见一射之外的河流上飘着一条小船。远远看见船上的背影,正是自己要找到的人。
心中大喜,“走了水路,就是死路。”说完一众弟子上船,撑杆追去。
二姝屏气凝神,生怕发生一点声音。初见看着花娘,目光中尽是欣赏,羡慕。直到听不见任何动静,三人才慢慢走了出来。
这时天色阴暗,寒风萧瑟。二姝抬头望天,皆知大雨将至。
二姝不敢大声叫唤,艄公回来,只得用绢帕振臂招展,将捎公唤回来。可是这河面宽有十丈之余,又不能呼喊。只求那捎公回头看见自己。二姝挥臂良久,只感一阵酸痛,险些挥断了手臂,才看见小船缓缓驶来。喘着大气,相顾而笑。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小船才回到了渡口。三人急忙上了船,在船蓬之中,才松了一口气。初见感慨道:“这一路上在鬼门关徘徊多次,现在终于安全了。”二姝喜极而泣,悲而转喜。
二姝看着河面上雨点入水晕开的水圈,圆圆圈圈,圈圈圆圆。船尾的渐渐远去的波纹。雨声在耳边叮叮作响。雨声悦耳,河面上白雾茫茫,两边的青山之上,烟雾缭绕,风景如画,引人入胜。
“姐姐,你看。”初见指着船头,花娘寻之而去,只见一条金鱼跃出了水面,而后又钻入了水中,消失不见。这等景色对于生活在江南的初见自然是司空见惯。但对于从小在草原长大的花娘而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可谓一种奇观。
“船家,多久可以到鄱阳湖?”初见问道。“天亮就到。”船家回道。
二姝闻听此言,大喜过望。“那你知道圣女花宫么?”花娘娘问道。“我听过土地公公,没听过花宫。”船家一脸茫然。
“姐姐别问了。”初见连连摆头。这时小船已驶出了一里水路,右边隐隐传来呼救声。想必竹筏在湍急的河流之中已然“舟已成木”,众杀手在水流之中……
这船蓬狭小,恰能容下三人。”这么大的雨,还好姐姐聪明,否则不死……”初见一说到“死”字,便被其蒙住了嘴巴。花娘使个眼色,表示船夫在外,不可乱言。初见点头明白。
花娘借机岔开了话题,道:“妹妹你看,好美啊。”这时船外漆黑一片。只有“叮叮”的雨声回响在耳边。
船家早已披上了蓑衣,在船尾撑杆。初见晃亮火折,点亮了船灯。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忽明忽暗。
灯下的二姝这才看见对方,她们卧于船中,奔波数日,已疲惫不堪。“初见,吃个饼。”花娘拿两个饼,一人一个。二姝吃了起来,自由自在飘在水中。
吃完了干饼,二姝睡意袭来。花娘低声道:“这大晚上的,我们两个女子,一起睡了不安全。”
“那怎么办?”初见睡眼惺忪。“有了”。花娘灵机一动,大声道:“官人,别睡了。”她这一声传出船外。船夫固然听的清楚,原来船中坐的是官老爷,自然而然不敢轻举妄动。
“别吵了,本官要睡觉了。初见用“男声”回道。话音竟学的惟妙惟肖,让半信半疑的船夫深信不疑了。道:“官老爷放心睡,到了小人会叫你。”
花娘听他话音真切,知道他中计,“好,多谢船家”。初见用男声道。
二姝齐卧船中,花娘在头,剑文在中,初见在尾。身边放着长剑,暗中防着船夫。半睡半醒之中,有一种“画船听雨眠”的感触。
这时,只见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风景如画,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渐渐地,二妹在雨声中睡去。
花娘看着看着船外的雨景,不禁感慨万千。想起这一路的出生入死,也是心有余悸。突然,灵光乍现,来了诗意。
逍遥客
烟渺渺,雨潇潇。桥边红药,风雨知多少。但见黄花娇。待明朝,凌波南去寻逍遥。
舟摇摇,水迢迢。红颜易老。了却君王事,不为衣冠袍。抚琴吹箫,一壶清酒江湖笑。
想完以后,转身看着一旁的熟睡的初见,便又默默睡去。
“咕咕,嘤嘤……”一阵清脆灵动的鸟声叫醒了二姝。美目一睁,眼前一片明亮。“官老爷,到了”。船家传来呼声。
二姝走出船头,纵目远眺,空山新雨,宛如仙境,让二姝留恋不舍,独立船头,清风阵阵,衣袂飘飘。
待到船头靠了岸,艄公将缆绳系于木桩之上。三人走上岸来,“这附近有集市么?”初见回头问了一句。
“往东直走二里。”艄公说着往东一指。“谢了。”二姝又往东而去。
行了半个时辰,才走进了一座集市。二姝依旧小心翼翼,来到一间客栈。“小二,一间上好的客房。再来一些酒菜送到房中。”花娘道。
“好嘞,客官跟我来。”小二在前引路,三人上了楼。
“吃了饭,一会儿去买辆马车。再打听一下鄱阳湖在哪。”花娘道。“好,吃完饭就去”。初见道。
二姝草草收拾了自己,又给龙剑文擦擦身体,这时的他全身浮肿,黑紫,已完全认不出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了。
不久,酒菜送了上来,果然是美味佳肴。但二姝随便吃了两口。
初见便拿了银子前去,买了一辆马车,二株上车便往鄱阳湖而去,一路上边走边问。
此时江南无限好,二株也无心观赏,一路驾车,来到鄱阳湖。
只见碧海万里,波澜壮阔,又有落日余晖,倒映水中,金光粼粼。天上白云飘飘,不知是在天上,还是在水中。美不胜收,如临天境,
二姝伫立湖边,“这么大的湖,我们去哪里找?圣女花宫想来也并非弹丸之地。不可能没人知道!”花娘叹道。
“但是我在附近问了一圈,寻了一圈,都无人知道,这可如何是好?”初见问道。
二姝大眼瞪小眼,“不如问问剑文君,今日第六日了。”花娘道,初见点点头。二人便回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