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陷阱之人应该马上就会赶到此处,她镇定心神,在凸起的石柱和墙壁上按压了一番,周遭没任何反应。
她的目光不由转向神龛前的两根烛台上,蜡烛应是燃烧过后不久,灯芯处的蜡油还将干未干,显然有人之前刚刚来过这里,或是署内的下人送饭,或是有人来此见过父皇也说不定。
戚沐九来不及多想,轻轻转动烛台,便听一道轰然转动的声音自旁边响起,石门开启,她拿了一根烛台进了内室,顺手将机关复归原位。
循着微弱的烛光往前,密道的尽头有一座石室现于眼前。戚沐九顾不得看路,几步跨上前去,用手拍打石门,“父皇,你在不在里面?”
室内一片阒静,无人回应。
戚沐九不死心,又不停拍打着,“父皇,我是黎儿,你在里面吗?”
她贴在石门上仔细听着室内的动静,好似过了许久,一道低不可闻的声音才悠悠传出,“黎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父皇。黎儿来看你了。”她掩不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声音已有些微微的哽咽。
“黎儿,你快走,这里很危险。”门内的沈立恒贴着石壁,音色有些微微的暗哑。
“父皇,你是不是出不来?我这就找机关,你等我。”说罢,她已经开始在周围的石壁上拼命按压起来,然纵使她再三尝试,眼前的石门都未动分毫。
“黎儿,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道门还需要专属钥匙才能打开。你这段日子都在龙渊吗?你在哪里落脚?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是父皇对不住你,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戚沐九整个身子紧紧贴着石门,眼角已然氤氲湿润,“父皇,梨儿这段时间一直在龙渊,身边都是待我很好的朋友和贵人,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现时间还不能同您返回西凉,等我在盛京的事请办妥了,就会派人联系您。您回了归砚城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找您,相信我。”
她竭力压抑心底的酸涩,“父皇,你这段时间一定遭了不少罪,是黎儿不孝,是黎儿无能。没有保住西凉不说,还让您颠沛流离,落到如此境地。”
“父皇无事,就是有些想你,有些想你母后了。黎儿,时间紧迫,你快些离开。记得一定要保管好你母后留给你的玉佩,知道吗?”
玉佩早被姬冥修夺走,但这时候她肯定不能同父皇说,“父皇,你放心,我一定会守好玉佩,你一定要多保重。”说罢,她便双膝跪地,朝石门口重重拜了三拜。
门内的沈立恒听到门外传来清晰可闻的磕头声,顿时便老泪纵横。但他不能让她听出自己的丝毫情绪,于是强忍着心底的酸疼,嘱咐道:“一定要小心穆连城。西凉被攻破,与他脱不了干系。还有龙渊的摄政王姬冥修,此人应是你回到西凉的最大阻碍,你一定要万般提防。”
“好的父皇,黎儿都记下了。”她已隐约听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父皇,不孝女就此别过。”说罢,她便狠心挥泪向外狂奔而去。
门内的沈立恒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神情滞涩地贴着石门。他用双手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石壁,就像小时候抚摸着她锦缎似的乌发那样,久久驻立。
他命途多舛的孩儿啊...本想与她说下龙羽隐卫的秘密,但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以后不用他多说,以她的聪慧也定会早日知晓。
只是不知,她此次留在龙渊如此之久,究竟是福还是祸...
阿鸢,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黎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