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居住的小区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老旧的小区是城市的疮疤,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水电十天半个月停上一次,路面上痰液和鸟粪久未清理,垃圾桶缝隙中漫溢臭水。
雨停后留下满地漂浮着污染物的积水,在路灯下反射可疑的光斑。
借着灯光一眼望去,难以看到一块能够落脚的地儿。
齐斯拖着湿漉漉的裤腿推开单元门,径直走进电梯,按下“11”。
随着一阵似乎含有灾祸隐喻的“咯吱”声,电梯顺利到达十一楼。
齐斯站在1101室门外,对着电子锁输入密码。
这是他父母买的房子,父母在他十六岁那年出车祸离世后,他用了些比较复杂、且不那么合法的手段,成了这处房产的独立产权人。
在这儿一住便是九年。
门上的对联褪色到看不清字迹,破破烂烂如同伤者剥落的痂。
门后的两室一厅却整洁异常,雪白的墙和锃亮的地板让人疑心这里找不到一粒灰尘。
主卧早已关闭多年,得到充分利用的空间其实不过次卧、厨房和厕所三处,打扫的任务并不繁重。
齐斯将装着尸块的行李箱扔进厕所,又在洗手台前对着开到最大的水龙头冲洗双手。
直到用肥皂擦拭过每一个指缝,将手搓得通红,他才堪堪压抑住了潮水般的反胃感。
他走进厨房,随手抓了一包方便面煮了,慢条斯理地小口嗦完,姑且算是解决了迟到多时的晚餐。
凌晨一点半,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齐斯不知不觉感到有些困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