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孙无用十万火急的命令下,只过了一天时间,阿紫想要的鸢尾花种就送到了云梦泽,并且秉承着多多益善的原则,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其它所有能找到的漂亮花朵的种子,不管这些花能不能在这里养活,长孙无用说要,那就一定要送来。
看到大包小包的种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地上,最开心的莫过于阿紫,她像个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一会儿这抓一把,一会儿那抓一把看看,怎么都闲不下来。
相反最痛苦的就是长孙无用了,他顶着一张苦瓜脸不耐烦地站在一旁,用恶毒的眼神无声地咒骂着阿紫。
他长孙无用自打下山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好的艳福和两个美女同轿,而且两个姑娘既不图他钱,也不图他势,和时沉鱼之流比起来那是不知强了多少。
可阿紫却让他的美好生活戛然而止了。
虽说阿紫也是美女,可美女与美女之间亦有差别,作为一只狐狸精,阿紫完全没有所谓人的礼义廉耻,对于坏了长孙无用大好的艳福一事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更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和不讲理的人打交道自然也不能讲道理,所以长孙无用只能在阿紫身后骂她几句,在她面前却还要陪笑脸。
“那我们就出发吧!”终于从喜悦中回过劲来的阿紫站直了身子,一手叉着腰,一手向着名山的方向指去。
“我们?”长孙无用准确地捕捉到了阿紫话中的关键信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不愿意?”阿紫回过头来,对着长孙无用嘟起了嘴。
“当然不愿意了。”长孙无用心中一刻也没有犹豫就念叨出了这五个字,他下山就是为了去木兰山,哪有最后一段路放弃的道理?
但这五个字也就仅仅在他心里转了一圈,他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口的,“不是不愿意,是我就算跟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啊,就我这个小身板,总不能指望着我给当你苦力吧?”
“哎呀,姐姐我哪有那么狠心,”阿紫给了长孙无用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就是要你跟着去镇镇场子。”
“我?去镇场子?”长孙无用气急反笑,他还从未听过这么过分的要求,这不是纯纯的强人所难吗?“要不阿紫姐姐你换个人?”
“换个人没必要吧,反正是个人就行。”阿紫念叨着。
“嗯?”长孙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什么事情是只要是个人就能去镇场子的,“那我这人这么多,阿紫姐姐你随便带几个走吧。”
“那怎么行呢?”阿紫坚定地摇了摇头,两只胳膊在身前比了个叉,“虽说是个人就行,但是做为娘家人,至少也要认识吧?我可是很怕生的……”
“娘家人?”长孙无用歪着脑袋眯起了眼睛,耐人寻味地看着阿紫,“阿紫姐姐找娘家人干什么?”
“提亲的时候不是两家都要有人到场吗?我看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阿紫竟然难得的娇羞了起来。
“是啊,但那也确实要……”长孙无用突然想到要临时找另一个狐狸精来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至于涂山上的那个苏姐姐若是真的和阿紫姐姐有关系,要么不请自来,要么请了也不来,阿紫好像确实少个娘家人,“那也应该找无兄来吧,他和你才更像一家人吧?再说他那模样镇个场子不是手到擒来?”
“他……”阿紫的眼神躲闪起来,“他不是还在涂山出不来嘛……”
“也对,”长孙无用点点头,“嗯?不对,阿紫姐姐怎么知道他在涂山出不来?”
“我……”
“不是阿紫姐姐让他去涂山的吗?”
“我只是让他去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在涂山而已。”阿紫发动了所有女人都会的法术,那就是不讲道理。
“哦,那你还更过分些,无兄在涂山差点被苏姐姐一剑劈了!”
“哎呀,”阿紫有些心虚地摆了摆手,“她不会把小明怎么样的。”
“呐呐呐,”长孙无用指着阿紫跳了起来,既然阿紫露出了马脚,他自然要乘胜追击,木兰山可还等着他呢,“还说你不是故意让他去涂山的,无兄的活别想赖在我头上,该找谁找谁去。”
谁料阿紫脸上的慌张顿时消失不见,一个闪身来到了长孙无用跟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去不去?”
“去,去,我也没说不去啊。”长孙无用的嚣张消失和阿紫的慌张一样快,当一个你打不过的人开始耍赖的时候,你除了顺从以外就没有任何办法。
“乖啊,带着这些跟姐姐我走吧!”阿紫放下了长孙无用,背着双手一步一跳地从二楼破开的大洞里跳了出去
长孙无用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腰间的锦囊把地上的花种一袋袋地装了进去,然后小跑着从正门追着阿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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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行站在自家小院的门口,抬着头看着稍有些昏黄的天空,渐渐地,太阳从山谷间彻底消失,残余的光亮把群山镶了个金色的边,忽地,一道蓝色的光点划过天空,在最高点的地方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在天空盛开。
“百里姑娘,”李长行转过身来朝屋里喊道,“你可以出门了,剑祭结束了。”
按照规定,名山剑派的弟子只能从自己的山头出发,最后回到山头结束,除了半中退出的人以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山头,若是超时了则直接判为失去资格,若是大家都提前回来了,那就提前结束。从各山头传来的消息看,尽管今年这场大祭中途退出的人数相较往年多了不少,可也没有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刚刚升起的烟花也比约定的最终期限早了一个时辰,看起来今年的这场大祭还算是和平开始又和平结束,顺顺利利地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
算是拜在李长行门下的百里难行自始至终都没有迈出她的山头半步,一直赖在李长行的小院里,不是霸占了李长行的床,就是霸占了他的书桌,看着窗户外的山谷发呆。
“百里姑娘?”李长行小心翼翼地向屋子里探了探头,自从百里难行占据了他的小屋之后,他就没敢再往里面走一步。
“干嘛?”屋子里终于传来百里难行的声音,但这声音里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