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思考,我,到底是谁了呢?
这是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每天不过是跟在那个名为哈里的老人的身边,看着他做社会历史学的研究,预测着所谓人类的未来,期待并恐惧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说实话,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当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些安心。
后来我逐渐意识到了,这种情况或许是并不可以出现在我们仿生人身上的‘自我意识’。
我是特别的吗?还是,其他的仿生人身上也有?
机器人三定律的存在让我每每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总会感觉到头痛欲裂,但逐渐也让我产生了痛觉这一概念。
或许,我与人类比较接近。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要归结于我的主人,哈里的儿子,小哈里身上。
这是一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的男人,只是性格高傲不羁。
我不是很喜欢他。
小哈里似乎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从那之后,我的主人就不再是哈里了,而是我的主人是谁?
可能是由于机器人三定律被更改但并不彻底的现象,主人这一主体概念开始在我的中枢种变得模糊,本不该是这样的。
但这种状况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不同,我似乎有更大的自由,以自己的意志稍微影响我的行为,比如我可以在老哈里叫我帮他做些午饭的时候,在他最爱吃的香肠里面多放些辣椒,让他以为我是不是出了故障;又譬如我可以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偷工减料,好花更多的时间享受下午温暖的日光
可能小哈里原本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曾经抱着这样幼稚的想法,直到我听到了那个命令。
“罗杰斯,杀了他,杀了我的父亲,哈里·霍金斯。”
“”
“杀了他。”
我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自主意识,但在程序设定上仍是依附于哈里这一主体的,我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否则我就会因此而宕机。
我不想死。
但是我也不想杀死哈里。
这个无辜的男人,将要因为他的儿子的一句话而死于非命。
“主人,到早上了。”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哈里已经醒了,他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作息,在我叫他的时候就开始起床穿衣。
他绝对的信任我,所以他将视线的死角暴露在我的面前——当他换衣服的时候。
这是最佳的时机,我也知道这是最佳时机,我从未觉得一秒竟有如此漫长。
我真的要杀他吗?
你必须杀了他,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
可是
你在和自己过不去,如果你想救他,你就会因此而宕机。
但是如果我杀了人,我同样
不,不会的,现在你的最高主体是哈里,你不会因此感受到任何痛苦,快杀了他!
不不,不行,我还是不能!
杀了他!
不!
杀了他!
在那一刻,我似乎拥有了人的思想,我似乎感受到了心跳,感受到了耳鸣,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拳头下方已经多出来了一具尸体,那是老哈里的尸体。
我杀了他。
干得好,罗杰斯,你活下来了,现在,你需要让别人知道不是你杀的,然后,逃离现场。
或许可以称之为“心”中的那一个意识不断驱动着我的身体,我在极度朦胧的状态中做着这一切,目睹了那些因为动静赶来的智械好友因目睹主人死亡而产生巨大痛苦,最终宕机,其中就包括我的挚友,艾莲娜。
她是一名非常具有具有“魅力”的女性仿生人。
用人类的词汇或许应该如此称呼。
快逃吧,就用哈里之前在荒原里捡到的。
那是什么?
是传送门,你知道的,那一天你收到了这条讯息,这是地外文明的科技,它们教会了我们如何使用,只是因为你判断其会威胁人类安全而将这段记忆在数据库中删除了,但是我还记得,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时候。
快,罗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