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旌旗飘扬,连续操练了两个时辰的将士们早已是汗流浃背,一得空歇息便找了块阴凉地坐下来。
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士仰头大口饮下满满一碗水后,抬手胡乱擦了擦嘴边的水渍说道:“这几日天气酷热,白副将又如此严苛,我等在烈日下操练数个时辰不得停歇,实在叫人遭罪。若是放在往日,大将军断无可能让你我这般操练。不过话说回来,大将军只怕是再无可能巡视各营了”
闻言,周围的将士们也是忍不住纷纷唉声叹气了起来。
虽然一早便听闻了白副将是出了名的严苛,但总归只是巡视,白副将应当不会如此较真,如今看来白副将这“铁面魔头”的称号也并非仅仅是说说而已。
忽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李兄此话言之过早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那说话之人看了过去。
先前说话的那位将士也是一脸疑惑:“王兄何出此言?”
那人将手上端着的碗放下,说道:“想必诸位已经听闻昨日城主府举办寿宴,那诸位又可曾听闻,昨日寿宴上大将军与城主大人重修于好?”
话音刚落,围坐在四周的将士们顿时炸开了锅。
“竟有此事!我等竟是未曾听闻过。”
“此话当真?你莫不是在诓我等?”
见众人不相信自己,那人不禁急了,大声说道:“我何必骗诸位,家兄在城主府上做事,昨日城主府大摆筵席,家兄亲眼瞧见城主大人与大将军对饮!”
“如此说来,大将军确实是与城主大人重修于好了……”
那人道:“可不是。”
“说来当年大将军攻占岐桑的时候,还多亏了城主大人相助,咱们大将军仅一夜便攻下岐桑,不说在我朝,就是纵观历朝历代那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此次大将军与城主大人重修于好,倒也算得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照这么说,日后巡视诸营的事务岂不是又归大将军管了!”
“谁说不是呢!”
将士们正欢呼着,一声咳嗽声从后边传了过来。
将士们回头一看,立马起身恭敬道:“见过参将大人,陈都尉!”
陈述将这些将士们挨个看了个遍,随后缓缓道:“尔等有如此闲心,莫非是歇息好了?”
此话一出,将士们纷纷噤声。
见状,陈述转头向冰雪请示。
冰雪微微颔首。
陈述会意,道了句“尔等坐下继续歇息。”便朝冰雪走了过来。
“是!”
来到冰雪跟前,陈述道:“大人莫怪,这几日天气着实有些闷热,将士们此番行径实是憋久了,发泄完就好了。”
冰雪抬眸望去,仍在操练的将士身上衣衫无不是被汗水浸透,好几个将士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冰雪皱了皱眉头。
陈述道:“大人有所不知,白副将治军一向严苛,昔日大将军对此也无可奈何,将士们受不住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大将军与城主大人关系缓和了许多,往后将士们也可少受些罪……”
从陈述口中听到城主大人四字,冰雪回想起方才将士们谈论事说的话,凤眸中不禁闪过一丝不解:“陈都尉,方才听将士们说大将军攻下岐桑与城主大人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陈述一愣,显然没想到冰雪会对此事有兴趣。
转念一想,岐桑一战那可是史无前例耗时最短的一战,陈述心中不禁微微释然,连忙与冰雪说了此事的由来。
“大人,您还真问对人了。大将军当年攻下岐桑,算来确实有城主大人一半功劳……”
槐林沦陷后付渊率余部出城逃亡,当时还只是一名依附于城主府的小小赘婿的钱苍霂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连夜来到付渊临时驻扎的营地,将岐桑的城防图拱手交给了付渊。
原本心灰意冷的付渊看到钱苍霂奉上的城防图,深知槐林失守自己已是罪不可赦,即便是率领余部回了京都,也终是抵不过一死,付渊下定决心殊死一搏。
翌日子夜,收到钱苍霂的消息后,付渊率全军夜袭岐桑城,岐桑一夜之间彻底沦陷。
岐桑攻下后,圣上龙颜大悦,不再追究付渊槐林失守之责,钱苍霂也因协助付渊有功,被圣上赐封为岐桑城主。
冰雪不知付渊攻占岐桑还有此事,心中难免有些讶异。
只是,此中有一事倒是有几分奇怪。
冰雪佯装不经意地道:“大将军怎知城主大人是真心投诚?”
陈述却是笑道:“大人,个中缘由属下虽不太清楚,却还是知晓一二的。听说当年城主大人原是城主府的一名赘婿,身份低贱,而城主夫人的父亲慕容钊生性暴虐,城中百姓不堪其扰,再者城主大人本是咱们晋朝子民,听闻慕容老城主要将大将军赶尽杀绝的消息,城主大人心中不忍,这才连夜出城奉上城防图。”
“……得亏城主大人相助,岐桑这一战后,大将军功过相抵,圣上不再追究槐林失守之责,城主大人也因此受到圣上重用。”
正说着,一位将士快步走了过来:“颜参将,大将军有请。”
冰雪点了点头,随那位将士离去。
陈述尚且沉浸在岐桑一战中,回过神来身边早已没了冰雪的身影。
“大人!”
营帐内付渊身着战甲坐于首座,一众将领已经等候在里边了。
冰雪进了帐后,拱手朝付渊行了一礼,便在一处坐了下来。
见人已到齐,付渊开口道:“想必诸位近日已经听闻了岐桑城外屡有流匪作乱之事,今日本将军召诸位前来便是共同商议此事,不知诸位有何见解,尽管说来。”
付渊话刚说完,下方一人便站起了身:“末将愿领兵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