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蛟悠悠道:
“阿母被休,阿父又去了白鹿书院求学,大母还重男轻女,能依靠只有自己的大伯母。”
“而这大伯母处理自己和堂妹事情的时候,往往下意识地先责难自己的堂妹,偏心于自己,你让她如何自处。”
程少商后知后觉的开口: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为堂姊的处境感到为难,不过你怎么看出堂姊性子果断的?”
杨蛟波澜不惊的道:
“一个愿主动学庶务,学治家之道的人,怎会不是一个意志坚定,行事果断,明白何为取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如此性子,就算对某个儿郎一见钟情,且多次主动接近和表示自己的好感,但一见其不为所动的姿态,只会及时抽身而出。”
“所以,你不要看程姎安静,她内心一样有着自己想追求的生活,也不要看她听话,一样有自己的行事作风,更不要以为她懂事,实则从不会委屈自己。”
“她以水的方式自然顺应潮流,到达自己期望的海洋,便是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他眸光柔和,定要看着程少商:
“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原谅自己阿母的偏疼行为,而是想让你明白,不要有那么多的怨怼。”
“天下间有那么值得追求的东西,何必为一件事而感到烦闷,要知道在我家中,就有这么一个被偏疼的存在。”
“我家阿父对我们这几个儿女的疼爱加在一起,都不及他对凌不疑,所以,不要想那么多,让自己开心最重要。”
程少商听得不禁在脸上露出笑意,好奇的追问:
“圣上真有那么偏心?”
杨蛟回以笑容:
“更甚你阿母十倍,百倍。”
两人正说话之际,程世成与凌不疑联袂而来。
“老臣参见”
杨蛟笑着打断:
“老县令不必多礼,子晟可是最知道我向来不喜这些虚礼,昨夜未曾说明身份,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他望向凌不疑:
“想来老县令已经跟你说了樊昌率领的贼匪已经全被诛灭,按我估摸,他不过是马前卒。”
“子晟,你回去复命之时,记得当给我父皇提一个醒,注意蜀地雍王的动向。”
凌不疑眼神一凝,道:
“四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随我一起回驻跸别院了?”
杨蛟轻笑:
“正所谓能者多劳,我这个闲散惯的人,就不在父皇身边碍眼了。”
凌不疑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面前这位诸多神鬼莫测的手段,他可是深有体会,提都没提安危问题,就十分干脆的离去。
“老县令,少商的三叔父休息了大半夜,想来也已经醒了,我这闲人就不打扰你们交接公务。”
杨蛟眸光落在程少商身上:
“走吧,我带你去逛一逛骅县。”
一个月后。
一间偏堂,程少商无比自在的躺在在榻上,一旁的案桌放置的各种吃食。
忽然,桑舜华走了进来,看着程少商这般姿态,好笑的摇了摇头:
“蜜饵,粔籹,羊肉饵饼,蜜粽,这一个月以来,四殿下对你可真是细心体贴,不仅带你去吃各种吃食,还带你遍赏骅县美景。”
“难怪在都城的时候,叔母就时常听你谈起他,我要是有一个这么宠溺自己的儿郎,定也会像你一般,经常挂在嘴上。”
她语气微顿:
“嫋嫋,听闻骅县遇袭,婿伯和姒妇都在赶来的路上,恐怕要不了几日就能到骅县。”
程少商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什么?阿母也要来骅县!”
桑舜华柔声道:
“这一个月来,你与四殿下每日都形影不离,你阿母怕是要来商议你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