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佛堂干嘛？</P>

贝婧初有点好奇地追过去。</P>

佛堂里的皇帝正在点香，小太监悄声进来，被蒋公公拉了出去。</P>

“陛下心情不好，不是早说过吗？这时谁也不许打扰。”</P>

“你是不想活了吗？”</P>

小太监苦着脸道：“可是大公主在外面，我不敢拦着殿下啊......”</P>

蒋公公沉默了一下，随后夸赞道：“算你灵光。”</P>

贝婧初走进佛堂时，皇帝正在烧纸钱。</P>

纸钱被铜炉里的火焰吞噬一点点化为灰烬，承载着生人的思念寄托。</P>

也不知道会不会送到故人手上。</P>

这是真的会下到黄泉的东西，还是活人弥补遗恨的方式？</P>

贝婧初也不知道。</P>

两个牌位，分别是皇长子和皇次子的牌位。</P>

“初儿来了，来见一下你的两位阿兄吧。”</P>

两个在原着里作为背景板，被一笔带过的，被鲁王害死的两个婴儿。</P>

贝婧初都快忘了他们了。</P>

但看皇帝熟练的上香烧纸的动作才知道，阿耶虽然不提，却一直没有忘记过两个死去的孩子。</P>

他声音沉沉：“朕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好皇帝，但朕却绝不算一个好父亲。”</P>

因为自负和对鲁王的一分兄弟之情，让他的两个儿子夭折。</P>

因为防止外戚，不想立后，对后宫疏于管控，让初儿差点被换走，颠沛流离。</P>

贝婧初不知道他在忧郁什么，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没有啊，初初觉得阿耶是世界上最好的阿耶！”</P>

【就是有时候狗了点。】</P>

皇帝轻笑了一声。</P>

“当初杨氏对你不利，朕应该在她产下嫣羽之后赐死她的。”</P>

“但朕总想到你死去的阿兄，杨氏是他的生母。”</P>

“所以希望初初原谅阿耶难得的心软。”</P>

他深吸一口气后，再开口时，无比郑重：“初儿，以后，如果你和弟妹们有怨，阿耶不求其他，只盼你给他们留一条命。”</P>

贝婧初有点懵地答应：“好的。”</P>

【好好的，怎么说这个？】</P>

【弟弟妹妹们很可爱的啊，我怎么会杀他们？】</P>

【我最多打他们的屁股！】</P>

听着小孩子稚嫩天真的心声，皇帝苦笑了一声。</P>

可爱吗？</P>

幼年时，他与兄弟们也是感情极好，甚至亲密无间的。</P>

在千秋殿嬉笑玩闹、在弘文馆一起挨夫子的骂，骑射比赛时谁都不服谁。</P>

少年时光里的烦恼，只有不明白为什么，阿娘不让他和其他兄弟多玩。</P>

但他不会听话，他会偷偷溜出去找他们。</P>

后来才明白阿娘是对的。</P>

感情越浅，拔刀相向时，才不会心痛。</P>

可惜已经晚了，所以后来他才会对鲁王那般纵容，来填补自己失去的兄弟之情。</P>

幼时，皇考也是疼他的。</P>

但幼弱可爱狼崽子们一旦长大，长出锋利的獠牙，想要占领地盘的时候，童年的感情又算什么？</P>

尤其是，地盘只有一块，权利只有一份的时候。</P>

就连皇考，也是被他......</P>

贝恒闭了闭眼，不愿意再想昔日的画面。</P>

而他的孩子们，还剩多少友爱温馨的时光呢？</P>

贝婧初只觉得阿耶的眼神很复杂，她不喜欢被这样看着。</P>

就好像他穿透了重重时光，见到了一个注定会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