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婧初思考了一会儿，答道：“莽因为倾向改革，且被贬黜过，在儒道之人中，呼声极高。”</P>

“他建立新朝后，以令王朝焕然一新的姿态进行改革。”</P>

“次年，又为了解决土地兼并过多，分配不均，和世家大族蓄奴过剩，改革发令，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奴婢也不能再私自买卖。”</P>

“哀帝是也有过改革之举，但无疾而终，莽加强了惩治的强度，违者可用死刑。妄以重刑，来集中权利。”</P>

小孩子有条不紊地说着她所习得的学识。</P>

不仅解释了尤夫子的提问，更是将前朝的一应状况都联系起来，才道出答案。</P>

来博堂的学生，自然都该有这个本事。</P>

可是，说出这话的人，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P>

说完之后，贝婧初停住了。</P>

尤夫子赞同：“好好好，殿下小小年纪，有这般见解，实属难得，但......”</P>

但只是这样的本事，还不足以进博堂。</P>

贝婧初不好意思地微微点头致歉：“我还没说完，但是说了这么多话，学生有些渴了，能否让我喝口水？”</P>

夫子们这才想到，自己太粗心了，人家还是个孩子呢。</P>

“喝吧喝吧。”</P>

小孩走到桌子前，端起给她准备的茶水喝了起来。</P>

那杯子对她来说都大了，要两只小手捧着才行。</P>

就这样，看起来她捧得还是很吃力。</P>

当然，这一切只是不了解贝婧初牛劲的夫子们的错觉。</P>

小孩喝完了水，继续说自己的见解。</P>

“任何的改革都会引起动荡，只说或大或小，然，关中平原一带，许多人被下狱。”</P>

“全局性的改革，空有法令，就只是空壳子，没有紧随法令而来的规划和执行，大规模的改革，势必会让王朝动乱。”</P>

“而莽当初上位，也是因为地方大族的默许，莽却改革，破坏了豪强的利益。”</P>

“本意是为民计，但压不住大族。”</P>

“他的新政，是没有实力做保的。”</P>

“而当时，外敌与中原的矛盾愈演愈烈，他只能放弃内忧，以保外患不扰。”</P>

“先不谈那些新政，对国库有无实质的作用。”</P>

“只说，若要推行新政，先要看是否有足够的实力保障，和那些因新政而损失利益的人对上，有没有足够的胜算，规划和执行力也必须跟上。”</P>

“这便是，吾所悟。”</P>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贝婧初发现茶室里分外安静。</P>

啊，这熟悉的情景。</P>

以前她在御书房里旁听阿耶议政的时候，说上一些自己的想法，御书房里就是这个气氛。</P>

现在好多了，那些臣子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因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一惊一乍的，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来看她了。</P>

但是！</P>

但是这些夫子的眼神，又让她梦回当年。</P>

不是，她说什么了？</P>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