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宴双手抱着臂,半倚在身后的墙上,眼眸半眯着,脑中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段回忆。
书房里。
“少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一道清脆的年轻男生声音响起,很好听,还有点腼腆。
金宴正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毛笔,低头认真写着东西,不过他是左撇子,写字用的左手。
他提笔完之后,便抬头看向守在他左侧的年轻男生,他穿着金家护卫的制服。
这护卫相貌清秀端正,年纪貌似二十出头。
他问完问题之后,突然想起金宴练字的时候喜静,不爱人打扰;脸上立马露出犯错后的拘谨,“少主,对不起。”
金宴眉头轻抬,见状,含笑说,“无事,问吧。”
年轻护卫抿了抿唇,问出心里已久的问题,“ 金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吗?”
金宴微愣,“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护卫眼眸流转,视线从金宴的脸上转移到桌上,龙飞凤舞的金字小楷在万年蓝宣纸上熠熠生辉。
“我从没见过你用过黑墨,除了平时写字的钢笔,你练字用的一直都是金墨。”
金宴有个癖好,每天上午,他都会先在书房里抄写一幅心经。
金家和滨都其余百年世家都不同,金家前身是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帮派;滨都西南方向靠着海域,海港是货物运输的重要要塞,港口越多,规模越大,代表着与外邦交易往来就越频繁,得到货物就越多,那盈利就越多。
只要多占据一个海港,就等于多拿下一个盘口,那获得的盈利是无可估计的大,滨都的海港共有九个,金家一家就占了五个,其余的四个由其他的流派占着。
因为金家一家独大,遭受觊觎自然免不了的,港口遇袭,货物被抢,发生暴乱是常有的事儿。
金宴从小就爱书法,他写的一手好字。
因为一次港口遇袭,金宴带人镇守,却因此丢失了一小片段记忆,而且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暴戾的情绪,书写心经成了金宴稳定心性的方式。
金宴听着护卫的发问,挑眉淡笑道,“应该吧。”
“是因为少主的姓氏吗?所以你天生对这金色有好感。”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金宴手提着毛笔,在他挺俏的鼻头上使坏地点了一个小金点,“呵,因为金子会发光,金子的光耀眼又夺目。”
“即便是人站在远处,或是隐匿在人群中,只要那人挂了金,想找他的人就能瞧见;又或者是哪天你这只老虎跑了,只要身上挂满金子,我也不用费力找,哪里冒着金光,我就可以知道你在哪儿。”
护卫抬手抹去鼻头上的墨汁儿,随后低头望着指间闪着灿亮的金粉,鼻尖发热,心里更是滚烫不已。
男人对他总是疏离又暧昧,让他忍不住脸红。
王金虎抿了唇后,才开口,“少主说的话总是有大道理的。不过少主,您后面说错了。”
金宴挑眉,“哦~哪里错了?”
男生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阿虎不会跑的,做了您的贴身护卫,阿虎的灵魂对金鹰发过誓,无论生死,这辈子都是您的护卫,一辈子忠诚。”
“老虎会一辈子守着鹰。”
金鹰是金家的家徽,金家祖先对着天上的老鹰,有着一种极其崇高的原始崇拜;古早的文明中,老鹰能翱翔高空,被视为神圣;金家认为老鹰能翱翔世界,象征着勇敢与自由,可以为后人带来无上权利与地位。
因此金鹰对于金家人来说,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信仰,若是进入金家内部的人,都会对着金鹰起誓,以作为对金家的忠诚。
金宴端坐在桌案后,眼里的笑意淡去;他与这格外认真的青涩护卫对视着。
这双清凉眼眸,让金宴不自觉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