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许闻洲眉头微皱,盛夏下意识想掀开帘子看看。
“先别掀开!”
“冲着我们来的!”盛夏握紧拳头,心不由的加速。
许闻洲镇定的嗯了一声。
这么淡定?
盛夏不由的多看几眼...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马匹嘶叫声,真刀真枪干起来了。
盛夏咽了咽口水,外面可没有点到为止,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
一帘之隔
车夫在盛夏看不到的地方早已经抽出一把长剑,做好应对的准备。
豆大的雨打在树叶,落进泥土
马蹄乱踏溅起的声音,有雨有泥土分不清,凌乱的脚步
外面的打斗声持续不断,时不时还传来痛苦的闷哼声。
脚步声越来越多。
这是......又来了一波人!
许府的人能抵抗吗?
突然两只大手捂住盛夏的耳朵,沉沉的声音穿过耳膜:“别怕。”
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后背贴近,感受到清晰的体温。
马车内过于安静,两人的心跳声仿佛重合。
盛夏心中的不安因为这个男人减缓几分。
许闻洲紧紧搂着盛夏,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只要有任何危险靠近就能立刻做出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
许闻洲缓缓地松开捂在盛夏耳朵上的手,嗓音柔和:“没事了。”
谨慎掀起帘子一角查看。
外面横七竖八躺着一些袭击者
他们有的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有的还在痛苦呻吟,护卫剑一提也没了气息。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盛夏还是瞥见他们的惨状。
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是她来刺杀,已经派了两拨人过来,起码还会留一手,那对方会怎么做呢...
许闻洲没打算继续让盛夏看,免得做噩梦。
放下帘子,转身看向盛夏。
却见盛夏猛地朝着许闻洲扑了过去,伴随着一声惊呼“小心!”
电光火石间,根本容不得盛夏思考,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盛夏重重压在许闻洲身上。
马车如同一个靶子,砰砰砰~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数支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飞箭,尖锐的破空声。
一支飞箭直直插入车壁,箭头深深嵌入木头之中,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果然...
许闻洲看着近在咫尺的盛夏,眼里晃动着盛夏看不懂的情绪。
“可有受伤?”
他抓着盛夏的胳膊,声音透着急切。
盛夏感官回笼,起身,避开那些箭靠在车壁上。
渐渐才感觉到她的袖子好像...湿了,凉凉的。
湿了?
她低头看去
红色的,她流血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痛感才如梦初醒
黛眉微微皱起,她不会得什么破伤风吧?
越想手臂越痛,这痛觉原来还可以被意识欺骗。
早知道不想了。
许闻洲顺着盛夏的视线望去,身形一顿,连忙起身
快速从马车里找出医药箱,熟练地拿出药粉、纱布。
包纱布的样子很娴熟!
除了刚开始缠着不顺手,到后面似乎是肌肉记忆。
倒是与他这贵公子身份有些出入。
男人抿着唇,身上的气势冷得吓人,但并不是对盛夏。
“先上药,到了驿站再请大夫。”
盛夏一点不怕他的黑脸,可能是作妖习惯了。
挽起袖子露出藕臂,红色刺眼醒目。
许闻洲轻轻擦拭伤口,整个人沉默异常。
马车外传来阿福的声音:“主子,您没事吧?那帮人逃了,还追吗?”
许闻洲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继续赶路。”
“是!”
阿福应了一声,挥手让队伍莫做停留,赶紧赶路。
处理完伤口后,许闻洲看着盛夏久久不语,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待男人想说什么的时候,盛夏已经闭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许闻洲伸手轻轻拭去盛夏额头的汗珠,发现她脸色苍白但是并未发烧。
不放心,命令尽快赶去驿站。
“驾——————”
车夫加快速度。
雨越下越大
赶到驿站已是晚上。
盛夏迷糊中感觉自己盖着一件披风,北边的天气比天池城冷。
头重脚轻被抱出马车,一股寒风迎面袭来,她下意识的想蜷缩。
盛夏意识到她发热了。
冷,除了冷,还是冷。
受伤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冰窟窿不断散发寒气。
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侧,拦腰抱起,走上楼梯。
许闻洲将盛夏放在床上,要来热水和毛巾。
他拧干毛巾,轻轻擦拭着盛夏略显失温的脸。
有些人不想他们平安到达北城....
指腹触碰到她的额头。
还是发热了。
阿福已经提前请了大夫,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许府家丁架起大夫,大夫悬空20厘米跟在阿福身后。
一踏进驿站,众人投来各种目光,好奇、打量、思索。
都是面生的过客,没人敢对这间驿站动手,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中,默契的都选择按兵不动。
虽说不会烧了这间代表朝廷势力的驿站,但是里面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似乎在寻找机会对里面的人下手,坐着喝茶的几人不动声色的交换眼色。
二楼客房
许闻洲坐在床边,握住盛夏的手。
大夫把完脉后,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熟练地刺入盛夏身上的穴位之中。
片刻之后,大夫收起银针,转向那位沉着脸的男人,缓缓说道:
“这位姑娘并未中毒,只是受伤加之受惊吓,需要静养几日。”
“观少爷您之前给这位姑娘所用的药粉很是贵重,也恰当,老夫这里再为她开一些安神的药物辅助调养便可。”
听到盛夏并未中毒,一直悬着心的许闻洲这才如释重负般缓和了脸色。
大夫离开前叮嘱,病人后半夜可能会再次发热,需要留心注意。
许闻洲选择守在盛夏床边。
后半夜,盛夏的体温逐渐升高,她难受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惊醒了守在一旁的许闻洲。
迷糊中,额头一重,有什么东西压过来,又抽走了。
“呜——”
盛夏难受呢喃。
许闻洲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想喂进去。
盛夏向来对中药那股苦涩的味道十分反感。
即使此刻处于昏睡状态。
当那股刺鼻的气味靠近时,她还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紧闭双唇,将好不容易喂进去的汤药一下子全都给吐了出来。
“苦!!!”
“......”
许闻洲看着她如此抗拒的模样,无奈叹气。
他也知道这药不好喝。
捏住盛夏的下巴,想强行灌进去,结果又吐出来了。
都昏过去了,小家伙还知道是药不肯喝。
娇气。
男人凑近碗口,抿一口黑乎乎的汤药。
苦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俯身,撬开盛夏的贝齿。
原本极度抗拒的盛夏似乎感觉到熟悉的温热,没有那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