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多摩川水位上涨,一只人鱼被冲到了岸边,弗尤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过来咨询我。
“我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野生的人鱼?不,应该是人鱼魔女吧?
“嗯……东京湾和多摩川是相通的。因为水位上涨,河流变宽了,可能更容易逆流而上吧?”
“哦,对了,目玉魔女之前说过,人鱼魔女正去浸水区救援被困的人。”
“原来如此?也许是那只人鱼魔女顺着多摩川逆流而上了。不过,迷雾应该已经布下了吧?”
“迷雾的魔法特性不太对劲……迷雾并不是驱逐入侵者的魔法,它能迷惑方向感,让人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人鱼魔女大概就是因为迷雾迷路,才回不去了吧……”
原来迷雾连魔女都能迷住,真是太危险了。
虽然迷雾魔法的效果很明显,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人鱼魔女的智力一向不高,这也不是秘密。她贸然进入迷雾中迷失方向,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在家门口讨论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去人鱼被发现的河岸看看比较靠谱。
多摩川的水位暴涨,浑浊的水流夹杂着漂浮的树木。人鱼被冲到河岸的说法有些不准确,实际上她被发现时是躺在靠近河边的道路上。
那位人鱼魔女的金发被泥水染脏,下半身的鱼尾满是伤痕,鳞片已经脱落。头部流血,胸口也有裂伤,整个人几乎成了残破的模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因显而易见——她正遭到一只体型巨大的绿色熊的攻击。
那只绿毛熊疯狂地扑咬,而人鱼魔女则在无力地挣扎,用手去推开那只熊,但几乎是完全处于劣势。
“哈!?为什么!她明明是魔女,怎么会被丙类魔物打得这么惨!”
“救她!人鱼魔女在水中很强,但在陆地上很弱!”
看到这一幕,蜘蛛魔女立刻喷出蛛丝,将人鱼魔女拉了过去。接着,她迅速跳到那只绿色熊面前,猛地扑了过去,用锋利的牙齿咬断了熊的脖部。一切发生得异常迅速。
蜘蛛魔女将熊的尸体用蛛丝卷了起来,轻松地保存了猎物,随后悄悄地走回来。
“嗨……你们好……”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那只被救出来的人鱼魔女,虽然看起来恢复了一些意识,却依然显得极为害怕,一边朝着蜘蛛魔女后退,一边不敢靠近她。
蜘蛛魔女则一边低声流着口水,一边缓慢地跟着人鱼魔女,似乎打算慢慢靠近她。
“对不起,大利。看起来……不,实际上她看起来很害怕。想吃……不对,根本不想靠近她。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她吗?”
“诶!?不,嗯……好吧,我知道了。”
“你好~!”
“呃?嗨,你好?”
那只因为害怕蜘蛛魔女而颤抖的人鱼魔女,再次一边打招呼,一边带着泪水紧紧抱住了我。
我才是想害怕的那个啊!别碰我!不要抱住我啊!
但看着她浑身是伤,伤势如此严重,实在无法将她推开。虽然如果蜘蛛魔女没有请求,我肯定会把她推开并保持距离,但既然蜘蛛魔女已经开口请求了,那也只能忍下去。
人鱼魔女全身伤痕累累,尤其是头部出血很严重,腹部的裂伤深得能看到内部的肌肉。
如果要照顾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至少得先清洁伤口并缝合,不然她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只能无奈地把她背起来,朝着家里急忙走去。
我把人鱼魔女背进客厅,铺上一张干净的床单,把她放在桌子上。然后我用锅子准备了温水,轻轻地帮她清洗伤口。清理过后,我才真正明白她的伤势有多严重。
她的头部伤口深到能看到头骨,腹部的裂伤甚至已经伤及内脏。
这些伤口似乎损伤了大血管,血一直没有停下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伤口,单凭我这种外行的急救是绝对处理不了的!
“蜘蛛魔女,能帮忙把她送到医院吗?这些伤根本没法用简单的照顾处理。”
“送不去啊。魔女的身体构造和人类完全不同。就算送到医院也没用……”
我绝望了,但蜘蛛魔女却躲在窗外,似乎不敢面对人鱼魔女的伤势,坚决拒绝了送医院的提议。
对了,虽然她看起来像个人类,但她根本不是人类。
就连看起来几乎是100%人类的日和,也没有心脏,体温还低得像冰点一样,完全不符合医学常识。而半人半鱼的人鱼魔女,身体结构肯定更加不同于人类,根本无法用人类的医学方法来治疗。
“那……那怎么办?如果放着不管她会死的!魔女竟然会死于丙类魔物的攻击?这种事发生过吗?”
“有的。人鱼魔女在水中几乎无敌,但一旦上陆就非常脆弱。她应该是因为迷雾误入陆地才变成这样的……人鱼魔女受伤,部分责任我们也要承担。大利,你不能治好她吗?”
“我没办法!这需要手术!”
“你……你怎么了……”
“诶?她晕过去了!?糟糕,糟糕!”
人鱼魔女的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的气息几乎全无。
如果不赶紧处理,她真可能死掉!
天啊,东京魔女集会的一员,人鱼魔女就这么……
“丙类魔物的攻击竟然能让人死掉!我真的要死了!”
这听起来像是个笑话,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真会死掉!真的会死的!
怎么办啊?!快帮帮我,日和!
“大利,冷静点。没事的。你一定能做到的……你可以的……”
“什么能做到?”
“需要做手术吧?你能行的,你很灵巧……”
“不行,不行,不行!!我可是魔法杖工匠,魔杖制造师!我不是医生!”
别以为什么都能凭着手巧就能搞定!我从来没学过医学!根本不可能!
“但你不是曾经给自己做过格雷姆林移植手术吗……?”
“做过!但那跟这完全不同啊!”
“嗯……是啊,对不起,我说错了。那我带她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想办法……”
蜘蛛魔女这么说着,伸出长腿从窗户外探头看去,而她的嘴边正滴下不断的口水。
不行。两边都很危险。
我做手术简直是自寻死路。
而让蜘蛛魔女带她去医院,不仅她会在路上被吃掉,就算蜘蛛魔女能忍住食欲,快要虚脱的人鱼魔女能撑到医院吗?
我犹豫了,但犹豫的同时,人鱼魔女的生命力正在急剧下降。
我只能下定决心,拿起喷了酒精的工具,握住雕刻刀。
没事的,我能行的。我很灵巧,我很灵巧,我很灵巧……!
很久以前,理发师就是因为擅长刀具的使用才去做手术的。
我可是世界上最擅长使用刀具的人!我绝对做得到!
没问题,我行的。我很灵巧,我很灵巧,我很灵巧……!
如果我不做,难道还能指望别人做吗?
“好了,好了,蜘蛛魔女,请你准备好缝合线,其他的我来搞定。”
“诶,那……?”
“我现在开始给人鱼魔女做手术!”
我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