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事,底事不堪伤。
念兰楫嫩漪,向吴南浦,杏花微雨,窥宋东墙。
杏花微?醉,
花朝故?归。
仁和一百零八年。疯癫许久的,越嬷嬷。
不知何处来,
不知何时归。
从远处看,她竟然还是,明辰公主死时的样子。此时的越嬷嬷已经,没有了掌事嬷嬷的威严和清冷绝尘。
她如凭空出现的,杏花精灵。一出现,就是满室的杏花香气。
只是她表情如幼童一般天真烂漫,她手中捏着一块梨花膏。
只是越嬷嬷那张脸,略微僵硬。
此时的她,有点像明辰公主,又有点像越嬷嬷自己。
杏花微?醉,花朝故?归。
只是这个故人,是用血肉之躯,临时拼凑出来的。
越嬷嬷的杏花不知为何变成了,牡丹花的大红颜色!那杏花也有五分神似牡丹。
杏花和牡丹的怪异结合!不会很矛盾恐怖,反而有几分美丽的妖治。
.............大红色的杏花.............
越嬷嬷自一身黑衣的驸马慕言身后,蹿出。一手拿着梨花膏,一手玩弄着,手间的牡丹花枝。
她歪着头,嘴边还有些梨花膏的渣块。一点不像一个生养过孩子的女子。
她明明周身萦绕着大红色杏花,微微颤抖,却对着驸马慕言说道:
“慕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边说,边咬口梨花膏,围着驸马慕言,又转了一圈。嘟囔着道:
“慕言!你可是又被其他世家的公子,欺负了?”
说罢,便捏紧拳头。朝着驸马慕言义正言辞的说道:
“慕言,你别怕.......我即刻去找越嬷嬷!让她去欺负你的世家里,走上一圈。好好地为你讨回公道!”
她匆匆说完....竟然又一跳一跳地,如十五岁的女孩一样。
跑出去找她的越嬷嬷去了。
越嬷嬷去找了越嬷嬷。
越嬷嬷,只记得她的公主,让她做过的事。越嬷嬷被困在了过去,她只记得她的半个孩子。
那去找越嬷嬷,给驸马慕言出头的,越嬷嬷自己,什么都没有找到?
越嬷嬷已经消失很久了,她一直未曾找到越嬷嬷。
她只得沮丧地,来到了湖边。
她看着湖中女子,脸和周身的大红色杏花微雨,越嬷嬷眉头轻皱,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这湖中的女子,是谁,怎么那么眼熟?
越嬷嬷又折回大殿,来到明辰公主的棺材前。
红白色杏花一闪,纸和笔便握在了手上。她认真的看着,冰棺中的明辰公主。
一笔一画的在纸上仔细的,描画着明辰公主精致的五官。就和没看见正在大殿内,做法画符的驸马慕言一样。
越嬷嬷就在那一直画着,直到一刻钟后,手中的画才画完。
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周身的红色杏花微微颤抖。坐着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一人大的镜子。
镜子中的女子,颇有几分明辰公主的仙姿,她右手大红色的杏花飞舞着。
一把红白的匕首出现在右手间,左手拿着那张画着明辰公主的画像。
她仿佛拿的不是伤人削骨的利刃,而是寻常女子添妆的眉笔一样。
镜中美丽带着魔气的女子,云淡风轻地照着左手的画像,右手拿着刀。
先是拿刀,照着左手的画像,在自己白皙的小脸上,比划比划。
似乎不一样的地方太多,镜中紧皱双眉的女子,有点无从下笔。
那白红色的刀闪着微光,轻松地削掉了下巴两侧的肉,但是似乎两边削得不对称。
!!!!!!!哼!!
镜中的女子又蹙着眉,有着几分怒气。朝着削少的那边,又是一刀。
那削掉的骨头哐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大红的鲜血沿着她白皙的手臂,没入奶杏色的裙裳。
镜中的女子,终于将自己的下巴削的,和左手画中人的美人尖一模一样了。
只是那下巴已经血肉淋淋的,能看见白的参差不平的骨面。
吓人的厉害。
接下来,那红白的刀不假思索地,又来到了嘴边。似乎嘴比左手中的画中人,大了一点。
红白杏花利刃微闪,又幻化成一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细针,细针的后面牵着杏色的线。
看着幻化出来的针线,镜中的女子,满意的笑了笑。
杏白莹润的右手捏着兰花指,如绣花一般,漂亮的手在大殿的烛火下纤纤玉指飞绕,美得像一幅仕女图。
一针一线间,镜中的女子便缝好了自己的嘴角。
那唇已经,变得和左手画中人,一样的长度。
镜中的女子才满意的会心一笑。
天已经亮了,燃了一夜的烛火已经灭了。镜中的女子,放下了左手的画。
左手又拿起一小块,不知道从哪里割来的嫩肉。右手拿着的,还是那个白红的绣花针,女子正趴在一人高的镜子前。
缝缝补补............
补补缝缝..............
那张脸此时只能用面目全非,狰狞恐怖来形容。
镜中女子,却笑了起来。那张越来越相似的脸上,还能看见她微微上扬嘴角时,隐约露出来的红白细线。
整张脸只有眼睛和额头是,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剩下的都是血肉模糊,拼拼凑凑,可以见骨头的血肉。
但镜中的女子似乎,有着执念。必须要和画中人一模一样。
大殿的门轻掩着,青灯下的女子,背影风姿绰约。
门掩青灯人要去,
杏花风起落花看。
痴人痴傻痴痴疯,
主难仆难主仆难。
对镜描画的女子,先是看了眼右手的针。
杏花飞舞而出,那针便又变成了利刃。
那右手持着的利刃,刀尖在白皙温润又饱满的额头上狠狠划过。
在那柔嫩的皮肤上,留下一抹娇艳的血痕。
最后照着那画,将颅顶削尖........最后是那双杏眼。
那杏眼不似,明辰公主的丹凤眼。出入很大!
红白的利刃,便在眼睑处,拉了一道微微的口子。
才像了几分画中人。
随后自己端详了会,觉得确认无误了。才从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奶杏色,襦裙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透过殿外的日光,可以看见白色瓷瓶中,密密麻麻的如蛇般滑滑,无毛无角....
又如螳螂般长短,白色的肉乎乎滑溜溜的虫子。
纤纤玉手,轻轻打开了绣着一朵杏花的瓶塞。
将那打开的瓶子,放在自己的下巴处。那瓶中,如蛇般的白虫就钻进,镜中女子的皮肤中。
滑溜溜的虫身,自镜中女子的下巴钻进去,却又从女子的鼻子处钻出来。
恐怖如斯......
又恶心如斯........
红白杏花不断微闪着,那奶杏色瓷瓶中如蛇的虫子。源源不断地,争先恐后地钻进镜中女子血肉模糊的脸上。
一条一条,
又一条,密密麻麻的涌动着,只看得人头皮发麻!
女子,带着血丝的肉,和参差不平的白骨,瞬间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虫子。
滑溜溜的像蛇,在那张脸上,钻来钻去,钻进钻出。
只露出两个眼珠,在那里呆滞的一动不动。
随着太阳快要落山,黑暗即将来临。
女子脸上肉乎乎饱满的白虫,已经变得如线般千亿个,细小如蛆如蝇般的小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