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辰公主,淡淡地应了声,语气平静让人住摸不透:
“嗯。”
中宫门口,候着的两排宫女,远远看着行近的明辰公主。
各个俯首,跪地,拜见道:
“拜见公主千岁。”
“拜见公主千岁。”
“拜见公主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到头来,九千九千,十八薨。
那高喊千岁的声音很高,而中宫很大,金玉铺地的路很长。
地上低头跪着,两行着粉色衣裳的宫女。
这条路,明辰公主一个人走过很多次。
她一次一次看着,她长长的宫裙。
随风飘过,跪在地上匍匐着的一个个,宫女的额头。
她失了,礼仪体统威严的时候,她身边的人就会失了尊严.........
她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踩在别人的头上。
那时就不是,长长的宫裙,飘过宫女的额头了,而是脚,踩在宫女的头上了。
这样的路,走多了。
自然就,端庄规矩了。
中宫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跪在中央的明辰公主,沉声道: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祝父皇母后安康。”
主位上的明轩帝,摆摆手道:
“平身吧,赐座。”
明辰公主拂了拂身,一举一动间,仪态万千,端庄贤淑。
明轩帝看着,落座的女儿,开了口:
“辰儿,今年已经及笄了,婚姻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辰儿,可有心仪之人?”
座位上的南明辰,愣了愣,心中默念了一遍:“心仪之人???”
心仪????心之所仪??
一朝公主的婚事,能随心所欲吗??
刚坐下的明辰公主,又站起了身。她红色的宫裙飘起,双膝又落了地......
她重新跪到地上,双臂交握着,眼睛盯着,上首的帝后道:
“明辰没有心仪之人,婚姻大事,全凭父皇母后做主。”
室内的南辰国,最尊贵的三个人,难得的沉默了良久,良久.......
明轩帝看着自己优秀的长女,嘱咐道:
“嗯,父皇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辰儿,出宫注意安全。退下吧。”
下方,跪着的明辰公主,恭敬地道:
“是,父皇母后,儿臣告退。”
出了大殿时,天色已经黑了。
明辰公主双手交握着,一步一步走出中宫。她走在平坦的宫道上,却比身边的人高出良多。
那是一声声,拜见公主,拜见公主,拜见公主......
那是一个一个弯下的腰,一个一个低下的头。
南明辰,走在高处。脑海中却一直重复着父皇的那句话:“公主,可有心仪之人?”
南明辰目光所至,只有跪倒一片的宫人。
不,你看那跪成一片,口中喊着公主殿下的人,就知道。
“公主没有心仪之人,公主只有跪拜她的子民。”
我的目光所及,没有心仪之人。不是吗??
越嬷嬷扶着明辰公主,慢慢穿过红色的宫墙,最前方的公主,却开口问道:
“越嬷嬷,本宫为何觉得。今日她们喊的拜见公主千岁。
要比平日大很多,高声很多。”
越嬷嬷听见,十五岁的公主,她的嗓音还带着稚嫩。
越嬷嬷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公主的神色。斟酌道:
“她们日日如此,许是今日天晴,话未落在风里。”
越嬷嬷看着,明辰公主,望着天上的雁儿,神情恍惚地说:
“是吗?
“可为何,本宫却觉得,震耳欲聋呢?”
越嬷嬷朝后招了招手,粉色鎏金的轿辇,便被人抬着近了前。
越嬷嬷开口劝道:
“公主,一日未进食,可是累了!老身扶你去轿辇上休息休息。”
“可好?”
明辰公主扭头看着那个,金玉其中的轿辇。
.....一方轻纱笼小轿,
.....鎏金雕花暖玉坠,
.....荣华富贵藏其中,
......不见红尘不见卿。
越嬷嬷扶着前方的明辰公主,入了轿辇,轻纱幔下。
飘然似仙,美轮美奂,似高高悬月。
一行二十人,稳稳地朝着宫门走去,后面跟着的宫女手中,端着帝后的赏赐。
最后面的小太监,吃力抬着,快挨向地面的香笼。
浩浩荡荡,这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光,宛如人世间最华丽的彩霞。
而远远的宫门处,同样站着一行人。
为首之人白衣飘飘,青丝携风,红唇似血。却带着两个,甜甜的酒窝。
他站在一棵梨花树下,花落覆身。
那娇艳的红唇,在一片雪白中,是那样夺目摄魂。
越嬷嬷行近轿辇,隔着层层轻纱遮挡,轻轻说:
“公主殿下,北夜皇子。在前方宫门处。可要停下,相见?”
而梨花树下的,皇子慕言看着,越来越近的轿辇,神色柔和地说:
“明辰,十分的心脏,九分的家国天下。一分的儿女情长,我都能为你殉情。
这一世,你慢点,让我来。
这世间值得你慢一点,停下脚步的人有很多。”
“慕言亦是,其中之一。”
.....
可要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