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途,你翻我行李了?”贝一一在外面质问。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诧异地回道:“没有啊,我是那种人?”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明显能够察觉她在房间翻找,表现得有些慌张,但很快便没了动静。
片刻之后,我洗完澡,才发现衣服在外面,不清楚她走没走开,于是向外面喊道:“贝一一,你还有事儿吗?我要出来了喔?”
“你出来就是,这还要跟我报备一下?”她明显不耐烦。
“我没带衣服,裸着出来,你还是避一避。”
“谁惯的坏毛病啊?”
她口头上在埋怨,但还是下了楼,走出浴室,房间又是换了副模样,她已经收拾好,与原先那场景天壤之别,也不知道她刚才在找什么,仿佛很怕让我看见。
下了楼,大爷已经起锅烧炉,贝一一正很有兴致地跟他聊天,两人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我却看得入了神,仿佛找到了家的味道。
哪怕这家庭结构是如此荒唐,我也对它产生向往,也许是现如今的漂泊生活,更让我感怀,但事实上,我已经破碎,本不该憧憬家庭的圆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顺手拿出,是罗亚给我发来的信息:“我打算买一辆房车,你们公司有这种车型吗?”
我又是震惊又是激动,立即回复道:“有是有,一辆房车少说20万,要废了你全身家当,你确定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买车的事,我就交给你办了,乐队旅游计划是该启动了!”
“真没必要……你留着点钱安家过日子,都快成剩男了,一天竟想法子在外边野荡。”
“我更在乎自己怎么活的精彩,你少劝,我买车又不要你出钱。”
他的态度很坚决,其实我之前也偏向于他所说,按照自己的生命轨迹而活,现在却整天活在忧患当中,渴望安稳。
“罗欣她支持吗?还有,你爸同意吗?年轻人别太莽撞。”
“别他妈管那么多,你这几天好好帮我甄选一下,控制在30万以下,贵了买不起,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去提车。”
我没继续回复他,倒羡慕他的坦诚果断,似乎只有我被困在这牢笼般的世界挣扎徘徊,我的思想已经被慢慢侵蚀,那份渴望自由的心不再纯粹。
“你怎么啦?”
贝一一突然从面前蹿出,冲我做了个鬼脸,将我从恍惚中带回现实,她又递给了我一颗话梅,包装纸非常精美。
“爷爷自己腌制的,糖纸好好看,你吃完了,记得把糖纸留给我!”
她向我要求道,脸上的真诚流露出对糖纸的偏爱,我木讷了一下,才开玩笑道:“这老头可真偏心,昨天都没给我话梅,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贝一一,你要小心呐。”
她脸色瞬间大变,并不喜欢这种玩笑,提高了音量道:“胡途!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肮脏?”
她说完就从我手上抢回话梅,气鼓鼓地往大爷所在方向走。
心里一阵自责,我并不了解她,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谁都不是很了解,我天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因何而变,却不主动探索她人的喜好禁忌,对她如此,陈卉亦是。
我告诉陈卉说我不懂她,陈卉说没事,以后慢慢懂,事实却与愿景相悖,我变得更加不懂她,她跟我这种有情感缺陷的人恋爱,肯定很累吧?
我们是该结束了,时间是一切情爱的克星,它会慢慢消磨爱意,藏匿于微风,吹一吹,消散掉,不弥留,总该释怀。
脸颊一阵热,是我太矫情,占有了一段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肯撒手,殊不知品质好的花要放在高贵的花盆里,才会开得更加绚烂……
“咔擦~”
贝一一举着手机,把我颓废的模样偷拍下来,我也没在第一时间去管自己的形象,我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保留,宛如家人。
“胡途,你就使劲儿哭,哭一次我就拍一次,以后等你结婚了,我发给你老婆看。”
“你可真闲,真不知道哪来的神经质。”
“我就是闲......张嘴!”
她撕开一枚话梅,递到我嘴边,我轻轻把嘴巴放上去,含起那粒话梅,她这才得意的收了收糖纸,揣进兜里。
“甜不甜?”
“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