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一一也在后边呜咽,同样劝我冷静。
我闭上眼睛,陈卉至始至终不肯说一个字,她像是做好准备和我一同去死,我绝望,她表现得比我更绝望。
我也想解放了,不想在这段关系中继续受折磨,我还爱着她,不可能再一次和她提分手,我做不到。
但她不表态,得不到她的肯定,永远都是模糊的爱意,我们就只能永远活在痛苦的深渊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唯有一死方能得到救赎。
在做思想斗争之际,李文健趁我毫无防备,突然猛地从侧面把我推倒,我死死抱着陈卉,一起侧身倒在土丘上,突如其来的推力加上她的重力,让我躺在到处布满小石子的地里起不来身。
“你他妈想死别抱着陈卉一起,什么玩意儿这是,又无能脾气还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李文健也愤怒,骂完,又猛地撕扯着我的手,试图让陈卉逃离我的掌控,我躺着使不上劲儿,很轻易便被他得逞,陈卉立马站起了身,并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想让我起来。
我无能的掉下眼泪,我还在幻想她把我抱住,她却只是出于好心想把我拉起,我没有顺从她,我又一次拉住她的手,想让她在我怀里,不分离。
她也没有顺从我,在反方向使劲儿拽,僵持许久,终于开口道:“胡途,你别闹了……”
我一阵苦笑,我自认为现在是清醒的勇士,但还是丢了勇气继续问她还爱不爱,我收住了力气,重重地躺在地上,她自然拉不动我,田霞走过来,将疲惫不堪的陈卉带走,轻声安慰……
李文健抓住我的衣领,硬生生让我从躺姿变成坐姿,怒斥道:“你他妈是疯到什么程度了?这么危险的事都想干?现在怎么不去死了?你有种跳啊!拿出刚才的勇气,跳啊?”
他边说边把我强行拖到山丘边,让我选择生死,我一个人面对死亡,却是怕了,双目无神坐在地上,被他紧紧抓住领口,呼吸有些困难。
又一串脚步靠近,停在了不远处,我没敢看贝一一,怕把自己的痛苦渗透给她,盯着李文健,却发现他眼神里多了丝杀意,想置我于死地。
但他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在极力克制不该有的想法,觉得不解气,又捏紧了拳头向我砸过来,我没打算躲,渴望他能把我打清醒。
但拳风只是拂面而过,他偏转方向,结结实实打在石块上,嘲笑道:“把这么英俊的脸打毁容了,你那小女朋友该心疼好久。”
他愤愤地离开了,我长舒一口气,展开双臂,平躺在地上,看着那片蓝色的澄澈天空,被泪水模糊视线。
我渴望它能下一场雨,这样我就可以在大雨中声嘶力竭,和着雨滴声,伴着雨水滑过脸颊,将自己的悲伤掩盖。
“胡途,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她都给你机会了,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跟她好好聊?”贝一一来到身旁蹲下,看着我,面色复杂。
把刚才的过程回顾一遍,我确实很冲动,源于被压抑的难受和陈卉不肯交流的姿态,也是,这种极端情绪下和她交流,她大概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会相信我一直爱她。
“胡途,没关系的,等会儿上车后向她道歉,好好说清楚,加油!”贝一一举起手上的相机,又补充道:“我的相机里面还没拍过人……等你们和好了,手牵手逛着羊湖,我给你俩拍照。”
贝一一给我递纸巾,示意擦干脸上的泪,她不知有意无意地说道:“擦擦吧,鼻涕泡都出来了。”
她见我没反应,自己上手了,她越擦,我流的越多,我害怕,害怕得到她的帮助和关心,于是坐起身,她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继续平静地说道:“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马上就出发去下一站了。”
我机械性地起身,把灰土拍干净,终于开口向她说道:“走完这场旅行,我们散了吧,你好好结婚,我好好生活,你没有义务给我的痛苦买单……”
贝一一沉思良久,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很不理解地说道:“胡途,你变了,变得太极端了,这样不好。”
“你不也变了,变得稳重,少了野性,成熟了许多,开始藏事了。”
“我这是在朝好的方向变,是在成长,你是在往堕落的方向走,不一样……再者,你之前不一直说我不成熟,长不大……”
她转身背对着我,停顿许久,而后才开口又说道:“过了今天就散,但你接下来必须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我不会害你,我希望你们幸福……”
她说完自顾自走了,我木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的不行。
如果今天没在这里遇到陈卉,我可以满足贝一一,在她相机里留下一张最美的藏服照片,她也不至于心情低落,处处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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