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父亲和赵氏,队伍启动。
她和金映月一人一个马车,在20个护卫的守护下缓慢前进。
她迷迷糊糊的在马车的摇晃中睡着了。
约莫三个时辰左右,马车终于出了云州城,白芷从未外出过,对一切都很新奇,一直扒着窗柩往外瞧。
天色将黑的时候,终于到了驿站。
金满意扶着白芷的手下马车,随行和管事嬷嬷和管家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和饭菜。
她难受的厉害,没有吃晚饭就躺在了床上。
睡眼朦胧中感到一只炙热的手绕着她的小肚子打转。
她舒服的扬起嘴角,迷瞪瞪半睁开眼睛,“陆归尘?”
“我在。”他动作不停,运起内力输送到手掌心,调适到恰好的温度帮她揉肚子。
“你骑了一天的马累不累?”她往床榻里面挪了挪,“躺上来休息一下。”
护卫是4人一间屋子,充斥着鼾声和脚臭。
小姐的房间香香的,床榻还宽敞,他没有多加思考,就脱了外衣钻进被子,将她半揽在怀里。
少年的身躯和火炉一样热烘烘的,金满意不自觉更贴近了他一点。
她的睡意这是已经没了,一双杏眼又圆又亮,仰头面对面的看他。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是如何识字,如何习武的?”
陆归尘垂眸,回忆道:“我娘亲是边塞的一个胡女舞姬,与镇守边疆的一个将官生下了我,在那个男人战死沙场后,娘亲不愿意我一辈子做个不通文墨的睁眼瞎,用仅剩的积蓄聘请了一个汉人教书先生。”
他提起娘亲时虽然平淡,但是眼眸中闪过的隐痛没有逃过金满意的眼睛。
她没有追问他母亲现在如何了。
有娘亲在,他是不会孤苦伶仃签了卖身契为奴的。
往少年的方向再挪了挪,几乎要蜷缩进他怀里。
仿佛这样,可以让他多些温暖和安全感。
“然后我被卖去了雍州,有家陈姓的富商买了我,当做稀罕物件赏玩,那家少爷喜欢杂耍,聘请了江湖武师教我武艺,好给他表演徒手搏狼。”
她蹙眉,“你那时候多大?”
“十岁吧。”
十岁?她不敢想象,十岁的孩子估计和成年狼差不多大,陈家少爷竟然如此变态让他和狼搏斗。
“那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她伸手摸他的脸,轻轻靠过去。
“不记得了,我只想活着。”
他牵引着少女的手移到他的腰侧,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
“有一次他把头狼和我关在一个笼子里,然后在笼子外将狼崽一只一只剥皮削骨,头狼凶性大发和我缠斗不休,那一次,我差点死了。”
金满意鼻子酸涩,心里揪痛。
她轻轻摩挲这少年凸起的伤疤,咬牙切齿道:“我们去把他给杀了。”
她性子善良,不许他杀许嬷嬷,不许他杀小猫。
可是为了自己,竟然说出要杀人的话。
陆归尘心脏涨涨的。
原来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
“不用,逃离雍州前,我已经将他杀了。”
怪不得那晚他挖坑准备杀许嬷嬷的流程那么熟练,原来是实操过。
“杀得好!”
她拽着他的衣襟,杏眼眯起,一副大仇得报的快意模样。
“陆归尘,那些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有我陪你,你放心,以后我们家里只有逗猫遛马的活计,绝对和狼不沾边,狼毫狼牙狼氅统统都丢掉,我都不用。”
陆归尘眼眸温柔的弯起。
不是因为狼的问题,而是她在认真考虑他们以后的家。
他低头,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是少女红扑扑的脸颊上。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下巴自觉的扬起,等他的吻落下。
她的唇很软,他轻柔的唇描摹她的唇边。
在她适应之后张开小嘴,他才乘势攻占舌尖。
她被亲的头脑缺氧,眼冒金星。
等到气喘吁吁被少年抱在怀里脑袋依旧一片空白。
最后两人相拥安心睡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陆归尘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推窗悄然离去。
直到屋外传来嘈杂的动静,金满意才悠悠转醒,白芷敲门进入。
“外面下雨了?”
窗户外阴沉沉一片,雨水敲击在窗柩上激起噼里啪啦一片。
“是的,小姐。刚刚才下的雨,可大了,整理好准备好出发的队伍现在又慌张撤回驿站,可能要晚些才能走了。”
白芷伺候她洗漱完然后一起去往驿站大堂。
因为她们是第一波出发的选秀队伍,驿站里人丁寥寥,只有金府护卫和管事。
早膳是温热的小米粥和玲珑蒸包,她昨天没怎么进食,现在肚子饿的紧。
金映月过来时就看见吃得狼吞虎咽的少女,动作不失礼数,却快得像是龙卷风。
她嘴角一抽,坐在对面,“玉枝妹妹慢些吃,别噎着。”
金满意吞下嘴里的蒸包,眯眼笑了,“阿姊,这家驿栈的蒸包味道不错,你快尝尝。”
低头一看,蒸笼里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个。
她脸颊一红,转头叮嘱白芷,“让厨房再上三屉。”
“不用,我吃不下这么多。”
“……”
金满意羞涩一笑,“两屉是我的,一屉是给阿姊的。”
金映月愣了一下,无奈失笑。
两人在府中的时候不常说话,姐妹情谊并不深厚,但是如今一起入京,出门在外得互相关照。
她释放出的善意金满意全盘接纳,并且笑意盈盈的撑头和她说话。
等到雨势渐歇,两人的贴身丫鬟一齐去房间收拾东西。
大堂内只有姐妹俩坐着。
金映月突然收敛笑意,冷静道:“你和那个下人要玩到什么时候?”
金满意玩着衣角璎珞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说:“我不太懂阿姊的意思。”
“你心里自有杆秤,我只想告诉你,他是马奴,身份低微,而你是知府小姐,即将入宫待选,不管你如何胡闹,都不能让家族蒙羞。”
金满意目光澄澈,语气坚定,“阿姊,我没有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