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操场一片宁静，只有她的脑子一团乱麻。

她不是没有猜到过蒋朝的心意。

不是因为那些梦。

而是因为这一世的蒋朝，表现得太明显了。

可她还是装作不知道。

她的确被蒋朝猜得透透的，她一旦亲手把这层窗户纸撕掉，那她将会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发小。

还有一点。

她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蒋朝的感情。

人不是在知道自己在温柔被爱的那一刻就会爱上对方的。

从她学会分辨男女之情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接受着陈芬的语言洗礼长大的——

【小朝这么优秀，也不知道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反正我们家小薇是不行了。】

【妈妈希望你幸福，但又怕你受伤，小朝以后一定会在他的领域里发光发热，他会找到那个势均力敌的人，但是小薇，那个人绝对不是你，只要你有一点点这个想法，你一定会受伤的。】

【你们家小朝次次年级第一，我们家小薇不倒数我都要偷笑了，怎么还好意思麻烦小朝空出时间来给小薇补习？】

【让我们家小薇给你当儿媳妇？别别别，我们家小薇笨的，帮不到小朝什么的。】

这种话数不胜数。

而她对陈芬好像从来没有过叛逆期，久而久之，她居然听进去了一些。

她配得上蒋朝吗？

上辈子的她总是会自我怀疑。

她习惯性去忽视蒋朝的存在。

她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对蒋朝动心，哪怕一点点都足够踏入万丈深渊。

所以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和蒋朝的关系。

说到喜欢，也是第一个把蒋朝pASS掉。

不喜欢蒋朝好像变成了一种习惯。

可蒋朝说喜欢她。

说只喜欢她。

她还能挖出那些埋藏在内心角落里，那一丝一缕对蒋朝心动的证据吗？

她可以试试吗？

郁薇叹了口气，书页的右下角被她不自觉地卷成一卷。

万一真的像陈芬说的那样，她会后悔吗？

郁薇收回视线，提起笔。

可是，好像，没有结果的终点会比失去更让人痛苦。

所有的防御在一点一点分崩瓦解，郁薇剖开包裹着心脏的那层防护膜，才发现，原来它还是炽热滚烫的。

可她丝毫没有发现。

在教室远处的另一个角落里，蒋朝拿着笔，第一次没有把注意专注在课堂上，而是偏过头，望着她这个方向，目光复杂，失落，又忽然亮了一下。

“蒋朝。”

讲台上的声音同时将两人唤回神来，“你说说我讲的这题，答案是什么？”

教室里，一片安静。

英语老师在上方等了片刻，终于有些无奈地摇头：“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讲哪一题？”

“上课就好好上课，没事看着郁薇发呆干嘛？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的，哪里学来的川剧变脸啊？”

“还是说你想跟她请教一下怎么错开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