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数位锦衣卫千户,抬着一口沉重的檀木箱子。
箱子打开。
是一卷卷密函,和一份份口供。
“牟斌,念!”
“臣遵旨!”
牟指挥使躬身领命,转过身,面向文武百官,拿出一份密函,朗声道:
“弘治十八年,正月,户部尚书韩文,入百顺胡同,接连五日留宿。”
“弘治十八年,二月,户部尚书韩文,入胭脂胡同,接连十日留宿。”
“弘治十八年,三月,户部尚书韩文,入韩家胡同,接连半月留宿。”
“弘治十八年,四月,户部尚书韩文,入陕西巷,接连半月留宿。”
“弘治十八年,五月,户部尚书韩文,入石头胡同,接连二十日留宿。”
“六月、七月、八月……”
一月接着一月。
随着牟指挥使之口,韩文额头见汗,身形微颤,不复之前气势。
而文武百官,闻之色变。
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胡同这些胡同,有个共同的名字,八大胡同。
但不专指八个街巷,而是泛指正阳门外大栅栏一带,那里,分布着上百家青楼。
之所以列出这八个街巷,不过是这八大胡同的青楼水平更高。
楼挨着楼,楼楼之中有花魁。
留宿之中,不难想到是在干什么勾当。
在官场中,称之为狎妓。
自太祖时期,就严禁官员狎妓,屡禁不止。
但像韩文这般,累日连月,也是少见。
特别是五月。
那是先皇驾崩的月份,韩文不思禁忌,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
依国朝律法,大不敬。
北宋宰相韩琦后代啊。
说话时。
一口一个先皇,而先皇丧期,却在干这种事,文武百官的眼神都变了。
“贯道(韩文字),你怎会如此啊?”
刘大夏痛心疾首道。
怎么也没想到,挚友会对男女之事贪欢到这种地步。
“刘大人别忙,还有你的。”
牟指挥使笑了笑,继续道:“刘大人,弘治七年、弘治九年、弘治十二年、弘治十五年、弘治十八年,汝府上有戏子入府,后不见所出,请问人在何处?”
文武百官闻之侧目。
朝中曾有风闻,有达官贵人豢养戏子,竟然是真的。
时下,戏子都是男儿。
嗯。
在官场中,称之为相姑。
不少官员身体中后偏下部,不禁一寒。
“与我无关。”
刘大夏沉吟良久,复杂道。
“锦衣卫自是相信刘大人的品性,只是,见戏子等人入府,不见出府,刘大人或许无法解释。”
牟指挥使点点头道。
养相姑的。
不一定是刘大夏。
但一定是刘府的人。
而且。
是与刘大夏亲近的人。
私德之事,国朝律法难以定罪,但只见人进府,不见人出府,就很值得商榷了。
以锦衣卫多年经验,那些人,恐怕是没了。
至于在哪。
唯有彻底搜查刘府才知晓。
刘大夏,或是凶手,或是包庇者,终难逃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