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
以“忠”“孝”治天下。
牟指挥使以说书先生的口吻,向毕云、刘杰讲述了至孝之人袁姓秀才的事。
在顺天府西北,昌平县内,一介书生袁秀才,是个心眼死的人,放不下读书人的身段,自然也就寻不到一个谋生。
只能靠着朝廷廪膳米,和县属官给予的鱼肉盐醯,供给母子二人生活。
生活,不过是聊以度日罢了。
所谓“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那一日,袁母病重,孝子的袁秀才因家境贫寒,请不起县内的郎中,只得去邻县的应家村请郎中。
袁秀才请母亲撑着些,自己会快去快回。
请医路中,偶遇到一位陌生秀才和随从招呼,略作寒暄,也仅是耽搁了数十个呼吸的功夫。
那应家村,属于良乡地界,袁秀才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等跑到良乡时,早就上气不接下气。
刚要入城,就被城卒拦住,索要路引。
说到这。
毕云、刘总宪二人脸色一变。
路引。
是太祖鉴于元末民乱不止,为了约束百姓制定的律法。
民间想要走亲访友,或是商人买卖,离乡而走,都要以路引作为凭证。
洪武年间,此法,大大降低了人口流转造成的民乱。
不过。
随着时间推移,人心思安,民乱消止,至少在顺天府内,路引,有与无,非是重要的事。
绝大多数城卒,也许会查看商人车马的路引,却鲜有去索要普通百姓的路引。
似袁秀才这般,有故意为难之嫌。
不过。
顺天府内有条新法,被索要路引,能以证明身份的牙牌作数。
“袁母病重,袁秀才虽然恼怒,但却不想惹事生非,就准备拿出牙牌。”
牟指挥使看出两人的想法,笑道:“袁秀才往怀里一掏,忽然发现,牙牌不见了。”
苦命人的身上。
哪是一两件事就说完的。
袁秀才清晰记得,牙牌始终放在怀中,临行前,还确认过。
但摸遍了全身,依然找不到牙牌,袁秀才以为是来时路上,不慎掉落了。
于是,向城卒解释,家中老母病重,心急火燎间,忘开了路引,而牙牌又不知掉到哪去了。
请差役大哥体谅,先入城请郎中救母。
城卒跟着就问,袁秀才家住何处,答之,昌平县。
城卒闻言冷笑,家住昌平,却跑这么远,来良乡请郎中,既没有路引,又忘带了牙牌,当这良乡之地,是小子你的说书场不成?
言罢。
城卒唤上几人,就把袁秀才当流民逮了,当做功劳,丢入大牢之中。
袁秀才叫苦连天,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袁秀才再急,也只能等待良乡知县提审,在公堂上辩白。
无巧不成书。
良乡知县受了昌平县知县相邀,去了昌平县做客,直到三日后方归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