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手欢笑,在漆黑的大堂中听来却格外地阴森恐怖:“哈哈!想不到一向骁勇善战的西夏第一神将拓跋櫆,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刻。”
拓跋櫆阴冷的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毛头小子,他的手筋、脚筋在酷刑中被一一挑断,身上的鞭痕无数,都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此时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废人,对任何人都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了。
蜷缩伏地的垂垂老人似是已然认命,语带悲凉:“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夏国第一神将?在方将军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废人。您既然特意命人将我带到您跟前,定是有什么不便令外人所知的事情。您何妨开门见山?”
方天霸脸上挂着温和、灿然的笑,令人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是何算盘。
只见他缓缓在黑檀木椅上坐下,又不疾不徐地将桌上的木匣子打开,顿时,原本光线昏暗的屋内白光乍现,在这奇异白光的照耀下,整间大堂恍如白昼。
拓跋櫆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竟是空明镜!国主为了苟延残喘,竟将我族的传世之宝都一并献给了中原……”
方将军倒是神态自若,手上摆弄着镜子,心里默默做着盘算,表面上微微一笑,道:“此事还要感谢天子圣恩,放你西夏国一条生路。您说是也不是?”
垂暮的老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原本伏地的身躯已经按奈不住要站起来:“你……你此番叫我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神将先别激动,”方天霸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微笑的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语气也是柔和的,“我只是想要知道这空明镜的传说,以及……它的开启方式。你若还想安度晚年,最好老实交代。”
“呵呵!我拓跋櫆自被抓入中原,早就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我听说,你在西夏国土尚有七十岁的老母,现下,无人在其跟前侍奉、尽孝。你就不想着有一天能重回西夏,与年迈的老母团聚吗?”方天霸的唇角勾出一抹略带邪佞的笑。
面前老人的神情有所触动,许久才深深叹了口气,道:“据我所知,这空明镜为上古神器,无人知其来处,只是在本族间代代流传着一个传说,说这镜子里蕴含着上古无穷的神力,有移形造物之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我有生之年,从未见过任何人能打开这个镜子释放出所谓的上古神力,因此这空明镜虽有奇幻无比的流传的传说,但却被大夏国的国主当作普通的镜子随意丢弃在国库中,甚至连这次求和,都能献出这件宝器……若大夏国真有开启它的方法,方将军觉得,我族还会沦落到被中原大军压境的处境吗?”
老人的神色一派坦然,言辞之间也不无道理,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如此说来,只要找到打开这镜子的办法,就能主宰这镜子中的神力,乃至拥有……起死回生之术?”
方天霸拿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怔怔地将空明镜拿在手中看了半晌,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镜子又放回匣子里封存。
拓跋櫆眼含希冀地盯着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虽感到对对方有些捉摸不透,但还是希望此人能够履行先前的诺言。
方天霸前一秒脸上还挂着温润的笑意,下一秒手起刀落,直接精准无比地割断了这位昔日的西夏神将的脖子,让他随着这个惊天秘密一同永远封存在了暗无天日的漆黑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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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他仍旧时常会回忆起他与盼兮那三年美好的恩爱时光,她并未给他下毒,也并没有选择将叛军引入西城。他始终相信,她心底仍旧是对他心存爱意的。
那些年,将军府的庭院中载有几盆南方的白梅花,盼兮甚是喜欢,每当她跳舞时,时常会从树枝上摘下一朵别在黝黑的发丝间,清幽的梅香伴着她婉约的舞姿悠然飘荡,甚是美极、妙哉!
因此,自她故去以降,方天霸不惜耗费巨资从南方移植大量的白梅花,栽满了西城的城池。每当他看到那片雪原般的梅林,闻到寒梅那彻骨的幽香,就会产生西城中的每个角落还有她的影子一般的错觉,就好似,她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
在往后的漫长的悠悠岁月里,他无数次地凝望着那开遍西城的雪白的娇艳梅花,每当这时,他总是会想起往昔那些梦一般的青葱时光,而在那片最美的、皎白而朦胧的梦境中,永远留存着盼兮不灭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