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只听一声巨响,陈老二便凭空被弹出到十米开外,坚韧无比的大刀瞬间粉身碎骨,而软绵绵落在地上的陈老二也已然血肉模糊。
“啊~~~啊~~~”一些胆小之人被眼前的巨变吓得四处逃窜,那些仍不死心的家族,虽也受到了惊吓,但还是壮着胆子没有离去。韩梦云则依然趴在地上,神情古怪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莫闲,她的心情复杂极了,似惊恐似喜悦,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可她又是那么感激他的及时出现。
莫闲周身泛起凛冽的寒气,眼神里充斥着阴冷的暴怒,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刻的冶城一定早已血流成河。
众人皆被莫闲的杀气逼退数米,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来,手指微颤的碰了碰血人般的子夜。
那一瞬间,莫闲子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他没有丝毫犹疑的将欧子夜揽入怀中。子夜的血染了他一身,就连脸颊上都是他的鲜血,莫闲子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将人紧紧抱起,片刻不想耽误的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韩梦云声音沙哑的说道,艰难的站起身将莫邪剑送到莫闲的面前道:“这是他的剑,莫邪剑。”
莫闲子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那把似有仙气萦绕的剑,眼神剧烈晃动,他揽着子夜的手臂也不由的紧了紧,内心的痛楚如巨浪袭来,打的他生疼。
就在此时,陈家老爷子赶下了瞭望台,他抱着血肉模糊的儿子悲痛欲绝的哭喊道:“儿啊~~,我的儿啊~~~”
哭了没两声,陈老爷子就丢下烂肉一般的儿子奔到了莫闲子跟前。许是多少有些畏惧,没敢走的太近,带着一帮人不远不近的叫嚣道:“他还我儿命来!”
莫闲子缓缓从韩梦云手中接过莫邪剑,脸色骤然冷漠的看向陈老爷子道:“是你们伤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说道。
“杀人偿命!他杀了韩家的总管,赔上一条命也是理所应当,我儿不过是替天行道,你却如此残忍的杀害我儿,我要你偿命!”陈老爷子痛心疾首的说道。
“替天行道?”莫闲子嗤之以鼻,“替的何方天?行的哪门道?你们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卑劣小人罢了,何德何能敢说替天行道!”
陈老爷子恬不知耻道:“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儿是你所杀,大家都看见的,就算告到府衙,你也应当偿命!”
“你待如何?”莫闲子冷冰冰的问道,眼中的温度又降了几分,这便是他经年看护的子民,好啊,可真是好啊
陈老爷子装模作样道:“只要你交出手中的神兵,我便放你一马。”
“哈”莫闲子怒极反笑,眼中似有泪光道:“你儿子的命就值一把剑?”
陈老爷子盛怒:“小子,休要妄言!放你一马已经是高抬贵手了,不然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
“哈哈哈哈哈哈”莫闲子突然肆意的大笑起来,这真是他数千年来听过最好笑的大话了。可他笑着笑着,可笑就变成苦笑了,“你不知道吗?在我眼中,你们所有人的命都比不上我手中的这一把剑,你儿子的命不配,你的命更不配!”
陈老爷子惊恐的看着莫闲子那鬼魅般的笑容,心下恐慌道:“疯了,疯了,都是一群疯子,疯子!上,上上!给我杀了他,杀了他我陈家赏银万两,赏银万两!”
没错,这世上总有一些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他们的欲望,贪婪,远远高出生命的价值。一大群人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朝着莫闲子蜂拥而上,山神大人就这样可笑又绝望的看着那些曾经由衷供奉他的人们。
神的心也会死的。
就在他们的利剑距离莫闲子喉头一指间的时候,所有人被一个无形的力量震飞,瞬间瘫倒在地。等到众人回过头来之时,莫闲与欧子夜的身影已不知了去向。而天外传来了振聋发聩的钟鼎之声。
“冶城者,阴德俱损,福寿两亏,天降大罚。从今后,城中兵器再无所出,百姓不得离开境内,死生不论,违令者七窍流血不得好死,令!好自为之!”
众人瘫倒在地,趴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响头,惶恐,不安,卑微,无助,所有的丑恶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们的口中不停的说着,不停的说着,希望神明能够听见。
“山神发怒了山神发怒了”
“山神大人饶命!山神大人饶命啊~~”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山神大人饶小人一命吧,饶命吧”
城中一片哀嚎,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祈求着上苍,唯独韩梦云一人没有。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血。
那是她自己的血,是刚刚为了保护子夜,不小心被莫邪剑划伤而流的血。明明伤口也没有很大,可她却觉得手上沾染了许多血,有子夜的,还有阿远的,那血看起来十分的刺眼。她用手在衣衫上大力的蹭着,她想把血擦干净,可划破的伤口只会越擦血越多。
最终,她放弃了和自己较劲,她看了看眼前哀嚎一片的众人,大声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沉浸在天罚的痛苦之中,没有人在意她在做什么,更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疯子。
韩梦云讽刺至极的嘲笑着自己,这是天罚,这更是诅咒,是莫闲对他们整个冶城的诅咒。
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韩梦云无力反驳,或许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她咎由自取,所有的人都因为一个‘贪’子而走到今日这种境地。‘兵器再无所出,死生不得离开。’这是让整个冶城的百姓回到最初穷困潦倒的日子啊!
可山神大人错了吗?韩梦云扪心自问道。
没有。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