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好像,开始沉迷任务世界。
她享受着把别人从高台拽如尘埃,享受着自己从一贫如洗到手握经济命脉,或是从一无所有到家庭美满。
那种感觉太让她着迷。
她把不喜欢的角色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青楼里的妓子,把皇后十三岁的女儿送入军营任人玩弄。
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反正是没有思想的纸片人,在现实世界她又不会那么做,还不能在这里发泄一下?
她还把救命恩人的儿子害得残疾,然后把人推入深渊万劫不复,看着他在绝望中挣扎死去,那种掌握别人生命的感觉,让她神魂颠倒。
她一次次享受着这种感觉,完全不认为那是恶。
都是群没有思想的纸片人罢了,怎么做都无所谓,反正现实世界里她又不可能这么做。
她这么善良,在这个小说世界里还不能放纵一下?
白榕走到人群尽头,回头看去,满座无一人看她,都在为比试台上的人呐喊。
满座喧嚣,只有她立在喧嚣之外,与这里格格不入。
也是,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这一刻,不知怎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白榕突然很想外婆,也很后悔,她不该贪心的。
如果早点收手安心享受剩下的人生,陪着外婆,那该多幸福?
她为什么要丢开外婆来做任务呢?值得吗?
她讷讷的看着人群,同门师兄弟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奇怪的收回眼神,要么就是皱眉,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一句:你怎么了?
她想笑,但是嘴角怎么都扬不上去。
原来他们哪怕只有一丁点自我意识,都不会有人愿意靠近她。
原来她挣扎这么久,也无人爱她。
三千世界,只有外婆一个人,是真的爱着她的。
【系统,放弃任务的话,我还有多长时间?】
系统沉默好久,冰冷的机械音响了起来:【三个月】
【我走后,他们会记得我吗?】
【不会,这个世界受任务者影响太大,我会抹除与你有关的一切,尽量减少任务者对任务世界的影响】
白榕眼睫微颤,心里悲戚,原来她连留下一点痕迹的资格都没有……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方便下一位任务者的到来】
【这个任务世界还要开放吗?你明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任务世界】
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主系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任务世界,每一个任务世界都是耗费了庞大的财力才搭建起来的】
她声音有些嘲讽:【或许吧,我不懂,你们花这么多钱,在任务世界到底能得到什么?】
系统:【超出宿主能提问的权限,系统有权拒绝回答】
白榕没有再问。
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正欲离去,却见坐在长老席位的凤长芸看着她,面无表情。
白榕垂下脸,她想,她该怨她的。
如果不是她出现,她的生活也不会被搅得一团糟。
她依旧有爱她的师父,敬重她的同门,甚至还有爱人。
可她一来,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她怎么能不怨呢?
可她好像真的不怨。
她不怨不要她的师父,也不怨忘恩负义的同门,更不怨她那些下作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
她真的出尘高洁,像月亮,是她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算跌落尘埃也依然有人爱着。
而月亮呢?月亮就该挂在天上,怎么能掉下来弄脏?
白榕惨白着脸,朝凤长芸遥遥一拜,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她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这样一个大家都有自我意识的任务世界,为什么还要来任务者?
任务者的到来,到底是攻略什么?
攻略之后她们又能得到什么?系统又能得到什么?到底拿来干嘛?
它们到底想从任务世界得到什么?
任务世界真的只是任务世界吗?
除开这里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外,那些依旧被剧情控制的人他们真的就只是书里几行不起眼的文字吗?
白榕不会知道这个答案,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凤长芸会跟书里描写的完全不同。
白榕整个人颓废下来,但直播间对白榕此时的样子却十分鄙视,甚至感到厌烦。
【还来?你真的不会腻吗?】
【不是,哭什么?把眼泪擦了,爷们要战斗!扛起你的枪!把自己宰了】
【演,你接着给我演,妈的戏台子都没有你就演,敢情演给我们看的啊?】
【不得不说,演技提升了,就这一幕,够内娱学十年】
【这破碎感绝了,大佬千万不要被她欺骗啊】
【但是她真的看上去整个人都要碎了】
【假的,楼上去洗洗眼睛,她演多少次了还能被骗?】
白榕在直播间这群人眼里没有任何信誉可言,她最喜欢演戏了,尤其喜欢动不动就装柔弱掉眼泪,跟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演技提升了不少,把他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信了。
比试仍在继续,凤长芸看到突然emo的白榕也没搭理,也看不懂她拜什么?
难不成是突然醒悟决定痛改前非了?
那也行,认识到自己的不对积极改正就是好孩子,左右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凤长芸大度的想,嘴上排挤她就排挤吧,她现在靠实力孤立了他们所有人,不怕排挤。
带着昏迷的李承远回了小院安置好。
检查了下,这人除了灵力消耗大了点之外没什么伤,睡一觉就没事了。
然而让凤长芸没想到的是,第二日,李承远没醒。
因为他的昏迷,比试资格取消,止步于第三。
剩下的两人仅一个上午便分出胜负。
第一名玄剑宗程飞霜,第二名白河派李垚。
金丹组的比试彻底结束,李承远依旧昏迷。
凤长芸请了玄剑宗的丹师,诊断之后跟凤长芸的判断别无二致,睡一觉就没事,可就是怎么叫都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