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凤清每次出去,就总爱叫上晏安一起。
但晏安好像很忙,经常找不到他。
不过每次一起的时候,只要凤清说什么,他总会冲在最前面,替他们摆平一切障碍。
晏安很厉害,跟他们这群混日子的不同,他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修为很高。
上清境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在那群人眼里,凤清他们这群在街头跟人打架争地盘的就是一群渣滓,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们。
可晏安却不同,他从不会看不起他们,甚至很享受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当凤清再一次去找晏安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他,他就像从上清境消失了一样。
他们一群人找了很久,各个地方都找遍了,仍旧找不到他。
凤清心里不免担心,不管晏安是不是自己离开的,她都要看到他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就在她正准备再去找人时,晏安却出现在她眼前。
他身上满是伤痕,血从衣服里浸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凤清从没见他这么狼狈过,哪次出现他不是高贵温雅的谦谦公子形象?现在却搞得浑身是伤。
晏安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他身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人也多了丝阴郁。
看到凤清,他上前一步伸手用力的将她搂进怀里,将头埋在她脖颈处,仍旧一言不发,只手上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用力嵌入自己的身体。
凤清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推开他。
她虽然平时总大喇喇的不着调,但心思却极为细腻。
从见到晏安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晏安身上那种贵气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他必然也是出自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的规矩有多严苛她是知道的,晏安这样,想必是在家里受了罚。
为什么受罚,她多少也能猜出一点。
君言虽是君家嫡系一脉的小姐,在君家受尽宠爱,但凤清却只是街头的混混。
没有家世背景,没有修为傍身,只会惹是生非。
任何家族都不会放任自家孩子跟她们来往,在他们看来,这是自甘下贱,自甘堕落。
说白了,晏安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极有可能是受了他们的牵连。
凤清抿唇。
君家可以放任她胡来,可晏安背后的家族显然不会,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让他继续受此苦楚?
她张了张嘴,想劝晏安回去,他们日后也不必往来。
他该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她们也不该拉着他胡来。
话还没说出口,晏安却哑着嗓子问她能不能一直跟着她。
这句话无疑更加确认了凤清的猜测,他都变成这幅样子了,还想跟着她?
凤清垂下眸子把他推开,态度疏离,语气也很冷漠:“你还是回去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日后也莫要来往了。”
她说完后转身离开,一步步消失在不起眼的街头小巷,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若她回头,定能看到晏安受伤失落的眼神。
他站在朦胧微雨中注视着凤清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一站就是一夜。
凤清悄悄回了君家,确认晏安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怕晏安死心眼,她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躲得死死的。
可她又不是能闲得住的性子,等她实在关不住出去时,就被一直等在小院外的晏安堵了个正着。
她没有告诉晏安她的真实身份,晏安自然也没有把她和君家联系到一起。
她那群混混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君家的人。
小院不过是她偶尔在外落脚时的院子,跟君家并没有关系,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到君家头上。
晏安好像很久没合眼了,眼里全是红血丝。
凤清看到他就想跑,却强行忍住了抬脚走人的冲动,僵硬的朝晏安扯出个笑。
晏安低头注视着凤清,神色怅然:“凤清,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凤清话接的十分僵硬:“哦,那,那你想开了吗?”
晏安自顾自的说:“我从小被各种规矩束缚,所有人都要求我必须把事情做到完美。”
“我不能有私心,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我人生的所有轨迹,全是他们在帮我安排,我好像个木偶,任由他们操控。”
“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我也习惯了压抑自己,把自己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
“可是凤清,自从遇见你,我才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自由,我不想做一个无知无觉的傀儡。”
“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哪怕背负更多,我也想,我还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想娶一个跟我一样中规中矩的女子。”
他猝然外露的情绪太过激烈,凤清被他吓到了,脚下意识后退。
许是被压抑太久,晏安才会羡慕凤清身上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那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终其一生都追寻不得,求而不得的东西。
晏安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难过的看着凤清:“凤清,我分不清了,我不知道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身上那股子潇洒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