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罗本法师说,我们生来都是有罪的,要不是你试试向玉皇大帝忏悔一下?”高翠兰给我提了个洋气的建议。
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我在心里念叨两遍。突然我觉着基督教的这个教义里面有点东西啊。既然大家都是有罪的,那受点瘟疫的惩罚不是应该的吗?
唉,当晚我并没有收到上帝的表扬,反而是另一位不知名的小哥被上帝翻了牌子。他是一个失业的搬运工,为了挣钱,昨天顶着新冠跑了一天的外卖,今早就再也没醒过来。
于是巴卡将军在城主的吩咐下组织了外卖队,将没染病的人都集结起来,负责给城里生活不便的人家送吃的。没想到因为大家都来送外卖了,导致监牢守卫松懈,让吉格给跑了。不过这时候也没空管他了。
一整天跑下来,我没病都感觉挺累的,不过这才只是刚开始。城里不像高老庄,家家有粮,庄稼几天不照顾也没事。再过两天,我们筹集到的米面就吃完了,那就得去东城屠宰场杀牛羊,屠宰可是个重体力活。而且城外马场、牛羊圈和城内的斗兽场都还有一帮畜牲要照顾。我们这两百来号人能忙得过来吗?
城里一共三万人,等到瘟疫散尽怎么也得一个月吧?等到第一批患者退烧也得五六天。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商人哄抬物价,想到穷人趁乱偷抢,甚至想到塔木春四兄弟会借着瘟疫互相残杀来抢夺家产……
可现实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半夜里一位军士死命地砸着我家门大喊:“攻城了!突厥人来攻城了!”
我在迷迷糊糊和迟疑不定中,被来人一路拉到了北城门。
“现在什么情况?”我爬上城墙,躲在掩体后面问巴卡。
“是阿史那卡拉,他带着军队又回来了。”巴卡将军神色镇定,打着手势指挥旁边的士兵。
“下面有多少人啊?”
“至少五百。”
我边低头躲着箭矢,边帮军士挪动床弩。脚下是“轰轰”的震颤,他们正在撞击城门。
我从射击孔里望下偷瞄,但天太黑确实看不清楚,只能大概分辨出下面的人穿了两种颜色的衣服,他们一边拿着盾牌为攻城锤挡箭,一边射箭反击。因为离城墙太近,我们的床弩很难调整到合适的角度。操,我连弓箭都不会用,把我拖过来干嘛呀。
“这帮突厥人是没打过攻城战吗?”突图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巴卡将军谨慎地问道。
我们都把目光转向了突图尔,因为这里根本就没人真的打过仗。
“他们既没有云梯,也没有投石车,抱着根木头就来攻城,这撞到天亮也撞不开啊。”突图尔说出他的理由。
“我听这动静挺大的呀,真的撞不开吗?”我确认道。
突图尔又偷摸往下看了看说道:“一个时辰内肯定撞不开,即便最后撞开了,大多数人肯定也都疲了。”
“裤子、大奔、南托托,你们各领三十人去其他三座城门守卫,一旦有情况,立即敲鼓报信。”巴卡将军听完突图尔的话,当即吩咐道。
“其他门也有他们的人?”我紧张地问。
“暂时还没发现,但他们几百人就敢来攻城,肯定知道城内发生了瘟疫。说不准这瘟疫就是他们放的,城里很可能潜伏着他们的内应。”
“所以他们在这撞门只是为了吸引我们的兵力,好让内应打开其他城门。”突图尔顺着巴卡将军的话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