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你没带挖坑的工具,就回来看看,你……”老乌停了停,又看了看光着上身的周全继续说:“你这是长大了,这龙阳之好虽不常见,但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可你不能拿死人来……来那个啊。”
我既没想到老神仙如此的见多识广,也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直白。
“啊?龙阳?不是,我没有。”周全更结巴了,又把刚脱的衣服裹了起来。
“那你脱衣服干嘛?”老乌穷追不舍。
“我把他费那么大力气拖过来,我热呀。”周全几乎是喊出的这个理由。
我转着脖子刚好又看到了地上还铺着一些纸,这下震惊变成了疑惑:“你铺这些纸是做什么?”
周全跑出去在洞口往外望了望,回来后对我说:“你曾经不是给我画过一个粗略的人体器官图嘛。”
“恩,然后呢。”
“但你又说你画的图里面那些心肝脾肺肾和医书上说的心肝脾肺肾不是一个东西,这不是很矛盾吗?”
我隐约猜到了周全想要干什么了。
“上回我就告诉你了,它们只是不同的东西,叫了同一个名字而已。”关于中医器官和现代解剖学上器官的差别我是真说不清楚。
“不同那就把人切开看看啊,总得知道哪一个是对的吧?”周全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你这娃平时看着文静老实,没想到还是个狠人儿啊。”老乌眼睛睁得溜圆。
从理智上来说,我还挺赞同周全这个做法的,我之前画给他的解剖图太笼统,如果真的切开记录下来,在人类医学上肯定算是一项壮举。可这个事它……它不是一件好上手的事呀。
周全看我们都面露苦色,说:“这件事我自己来就好,麻烦你们不要说出去。”
我和老乌退出到洞口,我望了望天说:“老乌你去附近借把锄头挖坑吧,之后肯定还是要埋的。我去找大方借把锯子,他那把小刀肯定不行。”
等我借来了锯子,老乌才挖出一小个坑。我夺来老乌手里的锄头,把锯子递给了老乌,知道山洞里没什么危险,老乌大步流星地就进了山洞。
我在外面挖好了坑,老乌还是没出来,于是我也顶不住好奇走了进去。此时山洞里弥漫着血腥味,我故意不把头往尸体那边偏,但也看到了地上成片映红了火光的血。周全又把衣服脱掉了,卷起了裤脚,应该是怕沾上血回家不好说。他在两个石台之间来回走动,看一眼画一笔。老乌也跟着来回走,指指点点哪画的不对。我最终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尸体,尸体的皮肉已经全被切开了,肚子上翻起了厚厚的脂肪,露出白森森被锯断的肋骨,还好周全用尸体的衣服盖住了头,显得没那么吓人。
我走过去捡起了周全画好的图,虽然是照着画的,但因为光线暗和一些肌肉遮挡,有些地方还是画错了,毕竟画画它也是个技术活呀。
“你这骨骼,肌肉就别画了,我之前工作和那些有关,以后我给你补上。”我说了一句。
“恩,他以前肯定干过这活,他一开始就知道干这活需要锯子。”老乌对周全解释,弄得周全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于是,我们开始重点关注胸腔腹部里的那一堆零碎,好家伙,这么多部件再加上血管,工程量不小啊。相比这些血腥的东西,更让我反胃的是周全就这么直接上手扒拉呀,他连手套都没带。
“唉,你等等,别扒拉乱了。老乌你把手机拿出来,先拍照吧,拍完了回去画,要不然明天肉臭了都画不完。”我忍着恶心叫住周全说道。
老乌拿出手机,他相机操作的也不熟练,还是得我来。接下来我们给尸体从整体,到局部,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拍了一遍。最后为了拍脑子,我们费了二人一神之力才把头盖骨锯开,锯齿都锯掉了一个。
我们做完了正事,终于能把人埋了。我们又在山洞里用土把那些血迹盖掉,带着满胳膊是血的周全,小心翼翼地躲着人去小溪里洗澡。此时已经是下午,但我俩都没有一点想吃饭的意思。最后还是高香兰找上了山,我们才一起回的家。
“在我们那,被解剖的人会被叫做大体老师,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未来的医学。我们应该给他立块碑的。”回到家后我想起来这个事,心里也是涌出一份崇敬之情。
“恩。”周全也同意,但是他没从他妈那要来钱,还被高香兰怀疑是被那死人的鬼魂迷了心。
而当我得知一块石碑要600块后,觉着他们草原人自由自在惯了,可能不喜欢石头这种一动不动的东西,于是给他立了块造型生动的木头碑,碑文也是我写的:大体医师无名氏之墓 萍水相逢开怀见 素昧平生可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