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两道光团飞速地旋转、纠缠，龙人与火红衣的少女正在交手。

足以令人窒息的“气”以一种极其致密的方式缠绕在二者的身周，并非有任何术式或者是技巧，仅仅是凭借着“气”的简单交织震荡便激发了周围的空气，发出了如同炽烈极光一般的光芒。

交手的速度快到令人看不清，谢凡并没有趁机溜走，而是停留在一处的树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场大战。

或多或少地，他理解了盖亚发布这一个任务的意思。

这个世界的上限，要远远比自己之前所想的要来得高。

无法相信，火红色褙子紧束下的娇小少女竟然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似乎是在这张战斗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那些迄今为止所见过、参与过的所有“争斗”，如今在谢凡的心中都已经不配称之为“战斗”。那应该是只能在互相能给予致命一击的人之间才能成立的概念。

性命相搏，奋力在死亡的边缘，哪怕有一丁点的失误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再次的轰击之后，伴随着压弯乔木树梢的强风，两者暂时分开。

龙人从背脊之中取出了自己的【龙脊】成为骨质的长枪，即便是相隔百米以上，谢凡都感受到了一股锋锐极意像是要刺开自己的肌肤。

“吾二人于此界并无冲突，为何不各自罢手退去。”

龙人虽然做好了随时接招的准备，但却似乎并不想与少女为敌，竟然是主动提出了和解的提议。

“朕不准，汝要在此倒下。”

少女清冷的声音在夜空之中传来，凭空增加了三分的寒意。

得到了回应的龙人不再多言，手中的长枪以谢凡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越来越快地向少女刺出，而那火红色的身影同样没有任何的退却。

青铜巨剑在她的手中飞舞，每一击都能确实地弹开连续袭来的长枪，并且在间不容发之际欺身而前。

龙人厌恶地咋舌，踩着空气不断退步，将手中的长枪摆直，防御被攻击打侧腹部。

下一刻，当长枪挡住巨剑的那一瞬间，枪身交击之处出现了照亮整座岛屿的强烈闪光，甚至就连那些四处迸溅的“气”都已经足够击碎周围的山壁。

如果不是【避矢之加护】在起作用，正目睹这场大战的谢凡怕是已经在身上开了难以计数的透明窟窿了。

二人的“死斗”还未结束，少女轻松挥出的如同巨大陨石坠落一般的斩击，每一次都在岛屿的上空响起闷雷。

这份过于强大的力量，即使是没有直面，谢凡也感觉像是一锤接着一锤抡在自己心脏上面一般。

逐渐地，龙人似乎失去了一开始的机敏。

虽然在力量上并不逊色于少女，但面对没有空隙如同豪雨般的剑舞，他武艺上的应对已经开始有些捉襟见肘。

到此为止了，谢凡心中有了暂时的判断。

而面对不断后退的对手，少女从一开始就存有将其斩杀于此的决意。在空中向前踏步，竟然就像是踩在了实地上一般，她飞快地向龙人冲去。

似乎突破了音障，她身后的空气爆炸之声响彻了整片夜空，青铜巨剑毫无花哨地冲着已露出极大破绽的龙人一斩而下，其上蕴含的巨大力量令人心悸。

但是——

原本看起来好像是陷入了绝境的龙人却是突然从剑下消失了，转眼之间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壁之上，手中握着骨枪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少女的这一斩落到了空处，但规模达到极致的“气”仍旧倾泻而下，那金色的光辉自剑柄处喷薄而出，变成了一记高达数十米的巨大斩击从少女的脚下一直绵延到海上看不见的地方。

这座南边的小岛，竟然被这样的一击直接劈成两半！

还未来得及从这份震惊之中反应过来，龙人手中的骨枪之上传来了同样等级的波动，而少女此刻却是在斩击的最末，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龙人的面前。

想必对高傲的【龙种】而言，克制住自己的进攻欲望、一次次地挡住少女的猛攻是一件相当屈辱的事情吧。

但好在终于被他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破绽。

双腿在山壁上一蹬，整座山已经破碎得快要不成样子了，眼看着龙人手中的骨枪就要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少女穿刺，二人却都做出了与谢凡预想之中不同的动作。

少女双脚在空中连踩、身体如同陀螺一般向上翻转，手中的巨剑带着比刚才的一斩更加凶猛的威力环绕一圈之后落下。

而龙人则是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大意，生生收住了一半的脚步。

铛——

庞大的冲击气流将谢凡掀翻，一直传到了很远很远的海面之上，正在向这里赶来的杨峥嵘以及粤东省派出的先驱们都感受到了这股冲击，都是有些惊疑不定。

而战场的中央，被弹飞的龙人与少女彼此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二者之间的距离被大大地拉开了，或许是刚才的激烈攻防对彼此的负担都很大，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和平，静静地互相凝视。

谢凡看了看岛上这满地的疮痍，嘴角都是抽了抽。

岛屿中央这环形山群已经被这两位大神打了个稀巴烂，地上的那道巨大裂缝已经有海水涌了进来，逐渐地变成了一条小河。

靠，也没见哪本书上讲过修炼灵能力能增加寿命啊！

这真的是人类在一百年的短暂生命里能够达到的地步吗？

盖亚，我压力好大啊！

而且谢凡有一种感觉，这并非是双方的极限。出于各自的某种理由，他们都在尽力克制着自己。

“吾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