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目光转了过来，听出了宁云有话要说。

他没有开口，静等后续。

“柳叔叔在信中提到，若是我们遭遇李家袭击，就让我带着柳宇找一处地方落脚，再也不要回方山。”

宁云说完看向石头，紧接着说道：“其实他早就料到李家会动手，对么？”

石头叹了口气，点头默认。

“也就是说，一开始，柳叔叔就没打算让我们回去，我想知道为什么。”宁云目光平静的看着石头。

石头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因为方山与李家，必有一战，无法避免。”

“因为所谓的权利？”

宁云不解，据他所知，柳家其实也只有柳洪志父子三人，这也是为何柳府规模不大的原因，毕竟主人家人口太少。

柳洪志暗地里掌控方山，应该不缺少财富，在明知无法对抗的情况下，带着财富换一个地方生活才是明智之举。

以他的财富，带着柳宇两兄弟，应该可以很好的生活，为何非要一战？

石头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摇了摇头道：“并非因为权利，也不是财富，而是一个承诺。”

“承诺？”

“对，一个承诺，对整个方山的承诺，许多年前的承诺。”

石头将巨斧当作枕头，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

“什么承诺？”

宁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柳洪志做出如此决定。

“此事说来话长......”

“很多年以前，我们一伙人跟着柳大哥探索大荒，那时候年轻气盛，做着跑荒人里最危险的事，做着征服大荒的梦。”

“那段时间，我们见到了太多苦难，因为食物的短缺，人们被活活饿死！因为没有御寒的衣物，人们被活活冻死，好不容易有个好的收成，还要面临荒兽的獠牙，这些都不是大城池里能够看到的。”

宁云听着沉默了，他可以想象那种画面，不由叹了口气。

石头继续说道：“后来柳大哥决定不再探索大荒了，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想要为那些身处苦难的人做些事情。”

“恰巧遇到方山正面临荒兽威胁，我们这些人便留在了那里。”

石头感慨了一句，顿了顿，接着说道。

“以前的方山与外界没有沟通，远不似现在这般。”

“这些年方山也有收成不好的年头，也有荒兽肆虐的时候，但人们再也不需要亲自面对荒兽的袭击，不需要面临饥饿带来的惨剧，你所见到的方山镇，是柳大哥多年以来努力的成果。”

石头说着不由有些动容，很难想象一个粗犷大汉会有这样的一面。

宁云没有打断，默默倾听。

“那时候柳大哥承诺，绝对不让方山镇发生以前那种悲剧，不管任何时候！”

“李家？呵！”石头讥讽一笑：“李家的作风有目共睹，若李家蚕食掉方山，方山镇的百姓会过上以前的日子，甚至更加艰苦。”

石头说完后，就那样静静躺着，不再言语。

宁云回想起镇子上那些辛勤劳作的人，那些外出打猎的人，那些矿山做工的人，那些在街道嬉戏打闹的孩子......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柳洪志给自己一种不会妥协的感觉。

他同样抬头看向夜空，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

沉默了许久，宁云轻声说道：“谢谢，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