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吃吗？”

顾渊一脸期待地看着郑熙妍，除了篮球之外，烹饪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不过以前只有顾暖品尝过他的手艺，所以她给出的反馈也不太具有客观性，郑熙妍算是自己的第一位“客户”，所以对于她的评价，顾渊还是十分期待的。

但是郑熙妍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大口称赞说好吃或者是语气刁钻地说不好吃，顾渊看到她轻轻地放下勺子，然后便毫无征兆地掩面哭泣了起来，女孩趴在桌子上，她的肩膀和背部剧烈地抖动，哭声如同尖刀一样刺入了顾渊的心。

“诶诶诶？怎么吃一口就哭了？这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

顾渊急忙走到郑熙妍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帮助她顺气，可女孩还是痛哭不止，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渊手都要拍麻了，女孩的哭声才渐渐停止，她抬起头，通红的眼角还残留着一些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鼻尖也微微泛红，脸色苍白且疲惫，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我没事...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以为这样的场景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郑熙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自从五岁搬到这里之后，这间屋子里就一直都只有她和母亲两人，每次看到邻居家的孩子被父母宠爱着的时候，她都会十分羡慕，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混蛋，永远都不可能会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宠着自己，她的母亲是个残障人士，自己又只是一个小女孩，如果不是靠着街坊邻居的帮助，她们母女俩甚至连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这个家不会再给予她幸福了，能够陪着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她不敢再奢望更多，可是就在刚才，当她看到顾渊端着为她和母亲准备的一顿热气腾腾的午餐从厨房走出来时，她忽然觉得那副画面是如此的温馨，甚至不应该出现在这种破陋的屋子里。

所以她哭了，不仅仅是因为她被顾渊的贴心所感动，更是因为她积压了十几年的痛楚终于得到了释放，她懂事得很早，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把心事藏在心底，不管受到了多大的委屈，都不会和妈妈抱怨，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妈妈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所以她就这么一直忍了十几年。

但容器总是有量程的，再大的杯子也有被填满的那一天，而对于郑熙妍来说，那个杯子就在今天达到了它的临界点，而顾渊的咖喱饭就如同是在一个注满了水的杯子里忽然投入的一枚石子一样，彻底将她的积压已久的情绪所点燃，所以她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矜持，在伪装了足足十多年之后，终于放声痛哭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终于遇到了自己能够倾诉所有感情的那个人。

顾渊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静静地拍打着女孩的后背，直到她的哭声彻底停止。

“对不起，明明是你来我家做客，却让你你帮忙做饭，还这么失态...”

哭过后的郑熙妍相比平时的样子看起来多了一丝柔弱，少了一丝娇蛮，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重新变得红润了起来，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哭得有些太过于奔放，此时的她脸上还带有一丢丢羞涩。

“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吧？”

出人意料的，顾渊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笑话她，他看了看周围破旧的房屋，又看了看女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却依然没有一丁点反应，只是凭借着本能低头吃饭的郑妈妈，心中对于眼前的女孩只有满满的怜惜。

郑熙妍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鼻涕眼泪，平复好了情绪后，就看到顾渊正在盯着自己的母亲看。

“我妈妈其实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

顾渊收回目光摸了摸女孩的头，谈到自己的母亲时，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显然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我没事，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也不好，更何况，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好，我听着。”

顾渊坐到女孩身边，摆出一副聆听的姿势，郑熙妍整理了一番情绪和说辞后，缓缓开口，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