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时伤的?”林秾音的手颤抖着,轻轻触及伤口,便听见陆澹轻不可闻地“嘶”了一声。
他声音虽轻,动作虽小,但还是未能逃过林秾音的耳朵和视线。
他这伤口,不是方才书架砸下来所致。
书架虽重,但周遭已被磨圆,便是重重砸下,也应当是内伤。
而现在这包扎的白布,渗出的血迹,触及便能令他轻呼的伤口,这一切都说明——他早就受了伤,并且伤口不浅!
陆澹抬起左手,掩耳盗铃般把衣袖铺展,试图遮掩那已经渗出血迹的伤口。
他没有回答林秾音的问题,只是同她叮嘱道:“等会早点休息,这些书明日再让絮儿帮你收拾好。”
说完,便避开林秾音,似逃般快步走了出去。
林秾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垂下眼眸,神色不明。
……
翌日,林秾音早早便去了陆澹的院子。
但很遗憾扑了个空,问过侍从才知道陆澹天不亮便出去了。
问去了哪里,侍从只说去往城外,具体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不知去向,林秾音自然不好盲目去寻。
万一出了事,反而让陆澹担心。
只是陆澹的伤,还是时不时牵动着林秾音的心。
因而林秾音没有急着回院子,而是自顾自在陆澹的屋子逛了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她前世今生两世加起来,第一次来到陆澹的里屋。
不同于她,陆澹的厢房布置很是简单,除了必备的物什外,便只有一个放置长剑的木托,和一个不大的木箱。
木箱外上了锁,看得出陆澹很珍视这个箱子里的东西。
林秾音没有乱翻东西的习惯,因而只是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只是视线方一转移,人便立刻愣住了。
在她视线所及处,她看到了一大把红白的布条。
或许该说,是被血染红的白色布条。
林秾音双眸颤动着,双脚却似被定住了一般,久久抬不起来。
许久,她才伸出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缓缓抬步,向布条处走去。
到了那里,她弯下腰,把布条捡起,放置于手中。
没多久,她从布条中腾出一只手,便看见掌心处多了几抹不属于她的红。
这……是陆澹出门前所换下的布条。
这些血,都是他换药时所留下的。
现在都能渗到她掌心,足以见得,他的伤势之重。
可昨日……
昨日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也陪了她那么长时间,若非那手臂衣袖的破裂……
林秾音双手垂下,看着滑落的布条,眼里情绪晦暗不明。
她就这样在陆澹的房间待了很久,久到絮儿端着煎好的药前来敲门时,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絮儿看出林秾音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着。
林秾音没说话,只是接过药碗,没有一丝犹豫地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第一次拒绝了絮儿递来的蜜饯。
忍着喉咙里的苦涩,林秾音轻呼一口气,抬脚离开了陆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