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烟忆起从前,不自觉抬眸望去,天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竹蜻蜓,也没有萤火虫,身后站的也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她收起心底情绪 ,领着沈忱溪进门。
“快请坐下,”暮云烟道:“你二人救下小女,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
“丞相大人,”沈忱溪拱手道:“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暮小姐不是我们救的。”
暮云烟一惊,“那是……萧统领救下的?”
“都不是,”他解释道:“暮小姐是孤身一人逃出来的,我等不过是顺道送她回来。”
“原是如此,”暮云烟镇定道:“劳烦你二人专程跑一趟了。”
“无妨,这本就是我们大理寺该做的。”
“可否告知我,是何人伤的她?”
“暂且不知那人的身份,”沈忱溪承诺道:“不过您放心,待我二人回到大理寺细细审问,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嗯,”暮云烟舒了口气,“如此便好,这等歹人,断不能轻易放过。”
“丞相大人说的是,若是审问不出,我们会将之送到刑部处理。”
暮云烟点点头,抬头望向四周,“另一位呢?”
沈忱溪掩护道:“许是丞相府太大,牧大人迷了方向,一时寻不到路。丞相大人是有话要同他说吗?”
“倒也不是,不过是想当面感谢他一番。”
“大人有心了,”沈忱溪笑道:“这话说不说都是一样的,牧大人并不在意这些。”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暮云烟道:“阿颜若是遇不到你二人,这会都不知在何处。”
“丞相大人言重了,暮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便是没有我们,也定能逃出此劫。”
暮云烟一听这话,心情都舒畅许多。
瞧着眼前这人,越看越喜欢。
模样长得俊,说话又好听,只是不知身世如何。
“你是京中哪家的公子啊?”暮云烟道:“如今年岁几何?”
牧云卿跨步进门,听到这句话脸色冷了几分。
这个沈忱溪,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竟然勾搭起丞相了。
“回大人,”沈忱溪瞧见牧云卿的神色,故意道:“下官是城西沈家,年24,尚未婚配。”
“原来是沈家公子,早就听闻沈大人教子有方,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个谦谦君子。”暮云烟称赞一句,转头看向牧云卿,“这位是……”
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丞相大人,”沈忱溪介绍道:“这位便是我方才同你说的牧大人。”
“快请坐下。”暮云烟说着给牧云卿递了杯茶。
“大人客气了。”
“应该的,”暮云烟焦急道:“小女伤势如何?”
“伤口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是人还未醒,”牧云卿安抚道:“大人莫要担心,暮小姐的伤口没有伤到要害。”
“那是伤了几处?”
暮云烟实在放心不下,暮颜自幼娇生惯养,先前磕破点皮她都要哄好久,如今伤成这样,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丞相大人如此担心,不妨亲自去看看,”牧云卿拉着沈忱溪起身,恭敬道:“正好下官也得回去审理犯人,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也好,也好,”暮云烟道:“那我就先失陪了,二位一路小心。”
牧云卿二人拱手拜别,返程回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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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兰苑
暮颜躺在榻上,还未苏醒。
因为伤势太重,刚换的衣裳又印出血迹。
香琴见她伤成这样,都快心疼死了。
身上都是伤口,人也瘦了一圈。
这校军场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当初她该多劝劝自家主子的。
她家主子那么金贵一个人,哪受得了这种折磨。
香琴又气又想哭,偏偏人又不争气,“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怎么了,”暮云烟柔声道,“怎的哭成这样。”
香琴听见声音忙不迭抹了眼泪行礼,“大人,您来了。”
“嗯,阿颜怎么样?”
“刚喂了药,还没醒,”香琴扑通一声跪下,红着眼道:“大人,奴求您了,让主子回来吧。”
暮云烟将她扶起,“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路,香琴,你自幼陪着她,该是理解她才是。”
香琴连连摇头,“主子只是喜欢舞刀弄枪,又不喜欢被刀枪追着打,一年受两次重伤,呜呜呜……身子如何受得住啊。”
“快别哭了,阿颜醒来瞧见你这样又该心疼你了。”
香琴连忙憋回眼泪,“大人说的是,香琴不哭了,香琴会好好照顾主子。”
暮云烟点头道:“嗯,阿颜醒了记得过来通报一声,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管事处拿,务必将她治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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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府
宋祈安刚从房里出来,就瞧见府里的小斯抬着箱子朝他走来。
“箱子里放的什么?”
“回公子,这是南疆今年送来的贡品,冬橘!”小斯笑嘻嘻道:“主上说您喜欢,让我们给您送一箱。”
“嗯,”宋祈安点头道:“抬进去吧。”
“是。”
宋祈安抬步朝院外走去,算算时间,这会儿潘玉也该到了。
正巧,人刚走到院里,就瞧见潘玉推着潘书音进门。
“小玉,你来了。”宋祈安招呼潘玉一声,又转头看向潘母,“这位便是潘老吧?”
“正是家母,”潘玉拱手道:“还请侯爷令人为她治疗一番。”
“好说好说,这事我早已办妥了。”宋祈安打了个响指,身后出现一二十号大夫,“这些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夫,多人问诊该是容易治些。”
“多谢侯爷,”潘玉叩首道:“侯爷的大恩大德,潘玉没齿难忘!”
“不必多礼,”宋祈安伸手将人扶起,“且让你母亲在此治疗,我二人还得继续商讨酒楼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