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骗子(2 / 2)

“属下遵命。”

“呵,”沈忱溪闻言似笑非笑,轻嗤一声,语气冰冷:“倒是个乖觉的。”

红袖颤巍巍道:“属下不敢忤逆。”

“不敢?”沈忱溪将杯盏搁下,眸底闪过一抹寒光:“你今日之举,便是大不敬。”

“公子教训的是。”

“你既已知错,”他道:“那便自行领罚吧。”

红袖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

“还愣着做什么,”沈忱溪斜睨了她一眼,声音冷得似乎要凝结成冰,让人不寒而栗:“莫非还要我亲自送你下去不成?卫琢,将她带下去!”

“公子!”红袖忙道:“属下自知死不足惜,可属下那样做,也是为了公子考虑。”

“为我考虑?”他嗤笑一声,踱步至红袖跟前,冷声道:“若真是为我考虑,你就不该轻举妄动。”

红袖呼吸微沉,叩首道:“属下自知有错,但……”

“不必多说,”沈忱溪冷眼瞧着她:“错了便是错了,何需解释这么多,滚去领罚!”

卫琢见状,求情道:“公子,红袖身负重伤,再去领罚身子怕是受不住……”

“公子,不必听他的,”红袖起身道:“属下自行去领罚!”话音刚落,就强撑着身子往外走去。

卫琢朝沈忱溪行了礼,忙不迭追上去。

沈忱溪唇角微扬,捻着一只白玉茶盏,侧眸望向窗外的风雪。

卫琢和红袖,是他自幼带在身侧的,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这俩人性子差得多,平日里时常拌嘴,紧要时刻却也配合默契,为他挡下了不少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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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牧云卿起身时,暗觉身侧有人。他蓦然想起昨夜暮颜说的话,“那我每日过来照料你,直至你眼睛恢复可好?”

“谁在那?”牧云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厮布菜的手一顿,回道:“牧公子,你醒了啊!我是三小姐院里的,您唤我小江就行!”

牧云卿面色一沉,暮颜这人,口口声声说要照料他,结果还是唤了旁人来。

她就是个行走的骗子,十句话有九句都信不得。

“牧公子,”小江殷勤道:“我为您准备了一些吃食,您要过来吃点吗?还是再歇一会?”

牧云卿摆了摆手,“有劳你了,不过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帮我撤下去吧。”

小江一听这话,算盘珠子落了一地,忙道:“别呀公子,这可是我精心备下的,平日里三小姐吃了都说好!”他央求道:“您就尝尝吧!”

“好,我尝。”牧云卿应了一声,摸索着朝饭桌走去。小江生怕他磕着,一直跟在身侧护着,又是拉椅子,又是夹菜,照顾的无微不至。

“是三小姐吩咐的吗?”他问。

小江连连摇头,“不是,是我主动要做的!牧公子,等您眼睛好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牧云卿笑了笑,回道:“便是记着,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好处。”

“我不需要什么好处,”小江谄笑道:“只需牧公子在三小姐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就行,好让我在院里的活轻一些!”

牧云卿将碗筷搁下,淡然道:“若是如此,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在她面前,我也说不上几句话。”

小江一愣,疑惑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

“那你为什么不能在三小姐面前说话?”小江想不明白,三小姐将人藏在院子里,又不跟人说话,这是什么理?

顿了顿,他又道:“还是公子……你其实是被三小姐掳来的?”想到这,小江不禁捂住了嘴,以三小姐的习性,还真有这种可能。

牧云卿扶额,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暂时住在这儿。”

小江一听,眼里直冒光:“暂时住也是好事啊!总比不能住好!”他道:“这些年来,您还是第一个让三小姐费心的男人呢!哦不对,还有个小侯爷,不过那个小侯爷日后进了相府,当是要做正夫的,咱不跟他比!”

说着,小江又将牧云卿打量了一番,赞道:“以公子您的相貌,当个侧夫也是够够的!只希望你,日后别忘了我的好才是!”

“先不说这些了,”他道:“将饭菜收好,随我出去一趟吧。”

“好嘞公子!”小江麻溜的收了饭菜,就扶着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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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军场

今日雪下的极大,不过短短几刻,就铺落厚厚一层白雪。

秋意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漫天雪花,心事重重。

她先前回了趟青城山,原以为师父会为她解疑。可师父却说:“莫占因果。”

谁是因?谁是果?她将卦盘敲碎了也算不出来。

秋意将手抬起,雪花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徐徐落在她手心。

她又想起那把沾满鲜血的剑,此刻忆起来仍旧觉得渗人。

掌心冰凉的触感好似利刃穿透她的心,秋意吓得直冒冷汗,忙不迭缩回手,整个人往后仰去。

凌云连忙扔了扫帚过来扶她,“咋了,什么东西咬你手了?吓成这样。”

“没有,”秋意摇摇头,心有余悸道:“许是今年风雪大了些。”

“什么风雪?”凌云听得一头雾水,又问:“暮颜什么时候才回来,校军场没了她,我都没乐子看了。”

“我不知道。”秋意将扫帚捡起来,回道:“快些扫雪吧,被萧统领瞧见了又要骂了。”

“哦。”凌云应了一声,也捡起扫帚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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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

午时的茶馆有些冷清,只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牧云卿坐在隔间里,虽说眼不能视,却也如约来见灵柒。

算起来,他也有些时日未见灵柒了。

牧云卿问:“死士这事,你知晓多少?”

“之前查过几次,”灵柒懊恼道:“不过查到最后线索都断了,并且那些死士,身上的图腾各不相同。”

“是些什么样的图腾?”

“就是类似于蛇啊,狼啊这些,甚至还有蚂蚁,”灵柒回道:“图腾的颜色也各不相同,十分怪异。”

“图腾不是重点,”他正色道:“这些都是障眼法,不过是想分散你的注意力。”

太过于招摇明显的东西,往往没什么实意。

灵柒:“嗯?”

“我的意思是,”牧云卿解释道:“让你从别的地方下手,去查他们的武功路数、亦或是行径。至于图腾,暂且先放一放,待查清来路再去考究。”

“哦,我知道了。”灵柒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句,又抬眸看他:“你的眼睛……”

“无事,过几日便好了。”牧云卿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有事传信给我,我先走了。”

灵柒木讷的应下,望着他转身离去。

这般神色的牧云卿,她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嘴毒得很,今日竟然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