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舍,“这么大的雪,你还要去执行任务吗?要不你还是跟本侯爷一起回去吧,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出来也不迟啊。”
“不行,”暮颜肃声道,“又不是闹着玩的,”她抬眸看了眼前方的队伍,“我真该走了。”
“行吧,”宋祈安叮嘱道,“你小心些,雪天路滑,千万别摔着了。”言罢抬脚朝马车走去。
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暮颜,“这披风你拿着,挡挡风,别着凉了。”
暮颜迟疑片刻,抬手接过他的披风,“谢了啊!”
“嘿嘿,跟本侯爷客气啥!”宋祈安见她收下披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本侯爷真的走了啊!”
“快去吧,马车还在那边。”
“好嘞!”宋祈安大步流星地向忠义侯府的马车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也快些走吧,天一黑山上更冷!”
“知道了,快走吧!”暮颜应了一句,转身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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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祈安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着暮颜。
“公子,”木冬好奇道,“您在看什么?都看一路了。”
“没什么,”他放下帘子,端坐在马车里,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只是看到一个朋友,有些担心罢了。”
“您是在担心谢公子?”
宋祈安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别过脸,“嗯,是的……你怎么知道?”
木冬笑道,“我方才只瞧见谢公子,想来应该是他。”
“哦,你认识他?”宋祈安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记性不错啊。”
“公子,您又糊涂了,”木冬解释道 “您平日里最喜欢同他一起玩,奴当然知道了!”
“本侯爷平日里确实喜欢找他玩,”宋祈安手指轻轻敲击着车厢,侧头看向木冬,“不过,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您是说谢公子?”
木冬有些不确定,这谢公子日日沉默寡言,实在瞧不出有什么本事。
“本侯爷跟你说啊,”宋祈安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语气中满是兴奋,“这谢公子啊,虽然话不多,其实最擅长经商。”
“擅长经商?”
“对啊!”宋祈安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道:“他可厉害着呢,我的经商之道,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他那讨教来的!晚些时候我还得再去他那一趟。”
“公子说的是,”木冬将宋祈安的腿掰正,“那我一会去递拜帖。”
“好。”
“公子,”木冬继续道:“城南那间铺子已经收拾出来了。”
“嗯,不错不错,”宋祈安满意地点点头,“过几日我再去看看。”
“好吧。”
“你这反应,”宋祈安不满地瞥了木冬一眼,“真是无趣。对了,本侯爷记得那间铺子旁边有个酒楼,叫什么来着?”
“公子,叫顺天酒楼。”
“对对对,就是顺天酒楼,”宋祈安眼睛一亮,“我觉得那酒楼的位置也不错,不如我们把它也买下来吧。”
木冬连连摇头,“不行啊公子,顺天酒楼都快闭店了。”
“那岂不是更好,”宋祈安道,“本侯爷可以低价买下,然后好好经营一番,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呢。”
“公子,我们还是同主上商量一下吧。”
“哎呀,跟她商量什么,”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本侯爷自己做主就行了。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宋祈安思索一番道,“罢了,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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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明寺
仵作一番查验后,向牧云卿和沈忱溪禀报了验尸结果。
“牧大人,你怎么看?这死因……怕是有些蹊跷。”
牧云卿不禁笑出声,“生平第一次见,没有任何伤口的尸体。”
“的确罕见。”沈忱溪神色凝重,一边思忖一边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伤口,却丢了性命……牧大人,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暂且不知。”
“奇了怪了……”沈忱溪负手在阿素身旁踱步,忽然眸光一闪,似是发现了什么,俯身查看起死者的脖颈,“牧大人,你且过来看。”
牧云卿跟着蹲下身查看,“这里有个小孔。”
“这小孔……怕是致命之处。”沈忱溪起身道,“只是,这究竟是什么暗器所伤,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之前在书上见过,有人以银针入骨杀人。”
“银针入骨?”沈忱溪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牧大人是说,凶手用银针杀人,然后将银针拔出,所以没有留下伤口?”
“有这可能,”牧云卿斟酌道,“但市面上的银针,针脚没有这般细。”
沈忱溪点头称是,“那牧大人可有头绪,何处能寻得这般银针?”
牧云卿沉思片刻,“听闻西域有一种冰蚕吐丝制成的银针,极为细小锋利,若以此物作案倒是有可能。”
“那是否要派人前往西域探查?”
牧云卿摇头,“不急,此案疑点众多,不可贸然行事。先再审审那两名侍女。”
牧云卿盯着碎银问道:“你说流云害死阿素,可知她从何处得来那特殊的银针?”
碎银一愣,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流云大喊冤枉,“大人,我连这银针是什么都不知晓,怎会用来害人。”
沈忱溪注意到碎银眼神闪躲,当下喝道:“碎银,你是不是有所隐瞒?如实招来或许可从轻发落。”
碎银扑通跪地,哭喊道:“大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那银针是我从一个神秘人手中买来,本想陷害流云,不想却害死了阿素。”
牧云卿皱眉,“那神秘人是谁?”
碎银颤抖着说:“我只知他穿着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每次见面都是在深夜的松林里。”
“呵,”沈忱溪讥笑道,“你以为本官是三岁孩童,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大人,奴所言句句属实,”碎银道,“您若不信,夜里可自行去瞧瞧,他每夜都会在松树林支摊。”
牧云卿朝沈忱溪使了个眼色,转头看向碎银,“你二人先下去吧,届时本官会重新审理。”
“是。”
“牧大人,”沈忱溪试探道,“莫不是信了那人的话?”
“自是不会。”
“那为何放她二人走?”
牧云卿正色道:“你我不过随意审问几句,碎银先是供出流云,继而供出黑衣人,丝毫不拖泥带水,世间哪有这般易事。”
他转头看向沈忱溪,“你可还记得流云当时的神情?”
“记得,”沈忱溪道,“她眸里没有一丝惶恐,除却那句冤枉,竟是一句也没辩驳。”
“你再回想杨佳欣当时的神情。”
沈忱溪回想道:“辩驳,惶恐,退缩。”
“二者一对比,结果显而易见。”牧云卿冷笑一声,“如此看来,她二人哪是在供诉,分明是在引你我二人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