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把她带走。”医护人员把程长婧的手机扔给她,她让开了。
“张伟峰,我们需要对林纾泽发出全国通告,他开着一辆跑车,对男孩和他有可能遇到的任何人都构成危险。”
“整个燕市都有消息了,”崔德霖在载着高雅兰的救护车离开的几分钟后赶到了,“我们在离开燕市的每条可行道路上都设置了检查站,机场也在被监控着,他的脸到处都在流传,他跑不远的。”
程长婧很想相信崔德霖。
林旸打电话几分钟后,警员们就进入了林纾泽家,林纾泽的车已经不见了,但他们不可能走得很远。
这是她的错。
程长婧把林纾泽逼得太紧了,而他们离找出杀害女孩的凶手还是没有更近一步。
林旸和他的母亲却为她盲目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他的房产记录呢?”
“没有,”崔德霖说,“我的人正在全市范围内搜查,我们没有找到以林纾泽或高雅兰的名义登记的任何东西。”
程长婧研究着家庭照片,试图从中获取信息,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在户外拍的,可能是在随便一个农家乐或田园里,于是她把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看了看背面,没有日期或地点。她不记得他的父母还有其他房产,但十几年来很多事情都变了。
“也查一下林纾泽父母的名下有没有其他还在燕市的房产,他的父母现在虽然住在海市,但是他们可能在这附近也有一处住所。”
张伟峰试图打开林纾泽家的笔记本电脑,但密码保护把他挡在了外面,他愤怒说道:“该死的苹果电脑,我需要一份搜查令才能让他们的技术人员打开这个。”
程长婧搜查了所有的橱柜和抽屉,寻找任何可能指引她正确方向的东西,林纾泽的书桌和办公室可疑地干净,也没有他照片的迹象,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把照片藏在了某个地方。
“程警官?崔哥?”那个高大的辅警向前门示意,“一个家属的朋友在这里。”
王迪只穿着运动裤和一件宽松的毛衣,站在门口,浑身发抖,担忧布满了她圆圆的脸。
“雅兰和小旸都还好吗?”王迪小心翼翼问道。
“高雅兰伤得很重,林纾泽带走了林旸,他现在情绪特别不稳定。”
王迪靠在门口,身体瘫软下来,自责说道:“我告诉过她,林纾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雅兰已经经历了太多了。”
“高雅兰或林纾泽知道你要来吗?”程长婧问。
“雅兰知道,”王迪回答说,“她想让我来接小旸,然后带她去她父母那里,她没告诉我为什么,但我能听出来她很害怕,她听起来可比昨天糟太多了。”
程长婧示意她进来,然后把她领进厨房,远离了那群警察。
“你昨天和她谈过?”
王迪坐在一个高脚凳上,一只脚搭着蹬腿之间的横梁,说道:“她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已经确定了给孙瑜举行追悼会的一些细节,她想确保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
“她听起来怎么样?”崔德霖也加入了他们。
“筋疲力尽,几乎像个机器人。但是当可怕的事情发生时,你不就是这样吗?你低下头,按部就班地做事。”
王迪看了一眼程长婧,然后迅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你跟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相处很长时间了。”
程长婧向张伟峰招手,让他从电脑那边过来,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张警官吗?”
王迪点了点头。
“高雅兰有没有给你一种她害怕林纾泽的印象?”程长婧问道。
王迪拽了拽她灰白的头发,回答道:“害怕?没有。但是林纾泽是个特别强势的人,喜欢把控着一切,他喜欢在每个人面前都装出一副样子,如果雅兰不配合他安排的一切,他肯定会发火。”
“沈千翊告诉过我,在姜明袭击我的那天晚上,他们因为林纾泽的英勇行为发生了争吵,”程长婧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中带有怨恨,“听起来好像是高雅兰让他很尴尬。”
“没错,”王迪说,“具体的细节我忘了。好像是雅兰说他每次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都会添油加醋,林纾泽冲她反驳,他们俩就吵起来了,我丈夫把林纾泽带到外面让他冷静一下。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一样了,而且关系越来越糟。”
“你丈夫和林纾泽之间发生了什么?”崔德霖问。
“林纾泽说服沈跃进跳槽到诺菲给他工作,他向他保证一定数量的客户,这意味着会获得高额奖金回报,但是事情并非如此,沈跃进觉得自己被他误导了。”
“林纾泽不同意?”
他曾经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吗?程长婧想知道这一点。
“他说跃进不再是以前那个推销员了,跃进有严重的抑郁症,这让情况变得更糟。他不能就这样辞职,因为他在诺菲工作的时间还不够长,拿不到多少遣散费,然后他就直接突然离世了,他再也受不了了,”王迪擦去脸上的泪水,“雅兰和林纾泽来参加了葬礼,我对他们很客气。但是从那以后,直到孙瑜失踪,我只和她说过几次话。”
“她有没有说过林纾泽会伤害他们的女儿?”
程长婧曾经怀疑沈跃进是自杀身亡的,但是他的决定中有多少是因为他可能要为林纾泽保守的秘密呢?
“不可能,没有的。林纾泽是有很多缺点,但他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小瑜,她自愿叫他爸爸,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王迪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但是你又说他伤害了雅兰,我从来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坏事总是发生在好人身上?”
“我希望我能回答你,”程长婧说,“你能想到林纾泽可能把林旸带到哪里去了吗?”
王迪把一根从毛衣上跑出来的线头绕在手指上,说道:“嗯,那些男人总是喜欢去露营、钓鱼。”
程长婧看了看张伟峰和崔德霖,知道他们都在想同一件事:一个放鱼的冰箱。
“钓什么样的鱼?钓湖里的天然鱼?鲫鱼、草鱼之类的?”
“大多数是,但他们以前经常租一艘船去太阳湖,他们想钓到大一点的,发到网上去跟别人比赛赢钱。”
“那在上坳镇,”崔德霖说,“很多人在那里钓草鱼和花鲢,那里也有很大的鱼。”
“他们住在那里的水库吗?”
沿着一条公路,有一大片湖,湖的周边有很多人自建了水库,卖一些渔具什么的,还会提供吃住的地方。
王迪摇摇头,说:“他们不喜欢住在那些地方,林纾泽说那些地方不够干净,他们三个在太阳湖的不远处一个空地上盖了一间小房,我不知道林纾泽是不是还在用它。”
程长婧敏锐地看着崔德霖,崔德霖看起来就像刚刚中了彩票一样。
“你记得小屋的位置吗?”程长婧追问道。
“应该吧,如果我看一下地图的话,我也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但是我们三个家庭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带他们去玩过好几次,那时候小旸甚至还没出生呢,”她从程长婧看到崔德霖,问道,“林旸会没事的,对吗?父母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孩子,林纾泽不会伤害他自己的孩子的。”
“希望如此,”程长婧说,“你能帮我找到小屋吗?你可以记得的任何事情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张伟峰迅速在他的平板电脑上调出了那个地区的详细地图,王迪拿起胸前挂着的眼镜戴上,仔细研究着屏幕上的地图。
程长婧把崔德霖拉到一边。
“他把女孩儿们带到了小屋,这所房子和周围房子的监控录像有没有可能被篡改过?”程长婧问道。
“据我的技术人员说没有。”
“张伟峰说法官在下达搜查令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因为诺菲是一家很有势力的公司。你能跟他更新一下情况吗?也许当他知道有一个孩子失踪了,他就会签署查看紧急出口录像的搜查令了。”
“我会尽力的。”
“程警官!”张伟峰的声音因兴奋而尖锐,“我找到了小屋的位置,如果我们快点的话,两个小时就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