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长婧不禁怀疑,沈千翊是不是王迪绝望地想要向林纾泽复仇所操纵的傀儡。
“都是我的错。”
“发生了什么事?”程长婧能看出来他非常想找个人倾诉。
这就是为什么沈千翊花了那么长时间想向她敞开心扉,每次只要他们谈到这个案子,他似乎都如释重负,好像是他的良心正在从里到外吞噬着他。
“沈千翊,我觉得在内心深处,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
程长婧希望她能和他对视,眼睛是最容易读懂的。
“我知道你说的那种感觉,”他说,“往往一瞬间的决定就能改变一切,我并没有杀你的父母,那时候我甚至还没出生呢,但是林纾泽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却毁了我的生活,只有林茉莉能理解我。”
程长婧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对他来说很重要。
“林茉莉说想见我,因为我那个周末回家了,如果我去接她们,她们会甩掉她们的朋友。”
“你去接她们了,然后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了?”
他哼了一声。
“在你指责我之前,我先声明,我并没有强奸她,我永远不会那么做,她是想让我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以前问过我一次,但是我告诉她还不行。当她再一次问我的时候,我想,我能有什么损失的呢?然后她又告诉我林纾泽跟她调情,我马上就失去了理智,我没有办法去控制我的愤怒,她想让我冷静下来,说那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语气几乎是在为他辩护,接下来我就感觉到我在掐她,我只是想让她闭嘴,我并没意识到我居然掐得那么用力。”
程长婧知道她什么都不用再问了,沈千翊内心充满了歉疚,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他已经开始倾诉了,几乎是和盘托出,他停不下来了。
“我真的很惊慌,然后孙瑜从客厅走过来,她开始敲门,我没出声,她就开始惊慌失措了,威胁说如果我不开门就给林纾泽打电话,”沈千翊痛苦地笑了笑,继续说,“我告诉她这只是个意外,但是她突然开始叫我杀人犯,呵,她爸爸毁了我的家庭、我的一切,而她却叫我杀人犯。”
他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颤抖着,头无意识的歪了一下。
“于是,我打了她,下手很重,一旦真的动手了以后,我就停不下来了,那个时候我真的非常生气。”
林纾泽的举动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他的自私懦弱夺走了他朋友的生命,还有孙瑜和林茉莉的生命。
“你妈妈回家的时候孙瑜还活着吗?”程长婧问。
“别再提我妈了!”她触碰到了他的痛处。
“我知道她是想保护你,”程长婧接着说,“但是你妈妈本来可以救孙瑜一命的,但是如果她没有,就意味着她可以被指控谋杀,而不仅仅是一名从犯。”
“她来晚了,”沈千翊说,“她回到家,我告诉了她一切,然后她走进了我的房间,我把孙瑜就绑在了走廊里,林茉莉躺在我的床上,妈妈吓坏了,她试图去救孙瑜,但她已经死了。”
程长婧的心跳加速,赶紧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沈千翊,孙瑜被放进冰箱的时候还活着。”
“你在说谎,你在骗我。”
“法医已经确定了,她有冻伤,可能是在死于头部受伤之前就死于体温过低,她本来还有机会活下去的,你妈妈知道的,对吗?你妈妈回家以后,你有检查过孙瑜的脉搏或者是看看她还有呼吸吗?”
他踢了踢门,突然发火:“闭嘴!”
程长婧紧紧地靠在衣柜的后面,手里紧紧地握着木杆,如果她把沈千翊逼得足够远,她就能从衣柜里冲出来。
“一个合格的检察官会把你妈妈描绘成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我只是不明白汤亭亭在这当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说了,闭嘴!”
沈千翊这次用了两只脚用力踹,门凹了进去,劣质的门把手从柜门上掉了下来。
程长婧把木棍塞进门把手和门中间,把它从门框上撑开来。
沈千翊惊恐的眼睛出现在她撑开的缝隙里。
程长婧用尽全力把木棍挥向他的脸,然后又往后一仰,再次打了他一下。
他尖叫着往后退,程长婧像用撬棍一样用木棍撬开了门把手残留的口子,她把门猛地踢开,然后她走出衣柜了。
沈千翊的鼻子流着血。
程长婧用膝盖顶住他的胸口,把木杆压在他的喉咙上。
“把你的手机给我。”程长婧用强硬的口气说道。
“在我后裤兜里。”
“拿出来,拨110。”
“那你得先杀了我才行。”
程长婧用尽全力把木杆往下压,语气变得严厉说道:“你吓到了我的女儿。”
“不是我,我没有。”他哽咽着说。
“那就再给你妈妈加一条罪状。”
沈千翊从后裤兜里掏出手机。
“现在就拨110。”
他的眼里流出泪水,呜咽说道:“我不想进监狱。”
“你好好配合的话,检察官会酌情给你判罚,但是如果绑架了一个特调组的警员,你的案子的性质就变了,对你的判罚也会有所影响,现在先打电话吧,我会代表你和检察官谈一谈的。”
沈千翊闭上了眼睛,说道:“我妈妈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不,好儿子,我会杀了她,”王迪站在敞开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直直地指着程长婧警告说道,“离我的宝贝儿子远点儿。”
程长婧站着,手里紧紧握着木杆,沈千翊跪在地上,抽泣着。
“你的宝贝儿子是个杀人犯,你也是。”程长婧冷冷说道。
王迪大步走进房间,直到枪口离程长婧的脸只有几米远。
“这把可不是吓唬人用的气枪了,而且我很确定在这么近的距离,我绝对不会打偏。”
王迪的反应会有多快呢?
在程长婧用木杆打她的头之前,她能来得及反应并扣动扳机吗?
“想想你的小女儿,”王迪说,“你想让她在没有妈妈的情况下长大吗?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的,对吗?”
程长婧扔下木杆,气得浑身发抖。
“很好,”王迪说,“沈千翊,别哭了,找根绳把她的手绑起来。”
沈千翊顺从着,血在他的鼻尖凝结住,他把尼龙绳缠绕在了程长婧的手腕上,直到她的血液循环几乎被切断,然后把它系紧。
“厨房里有扎带,”王迪看着她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