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其中的利弊,懂得其中的规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他担忧的是,从秦思源嘴里说出这般犀利且毫不留情的批判话语,可见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其手段高超,行事果断决绝,武力更是强横无比,让人不敢小觑。
他是在为以后的儒生担忧,在秦思源这般大胆激进的理念冲击下,儒家在这世间的地位与传承,恐怕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与危机。
秦思源继续说道:“做为一个统治阶级,如果让大部分的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出现这种情况,在我看来,这个统治阶级就是不合格的,离他灭亡时刻就已经不远了”。
言罢,他紧紧盯着朱燮元,那眼神似利箭般犀利,仔细观察着朱燮元的面色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波动。
他这并非是有闲情逸致与朱燮元探讨儒学的真谛,亦不是妄图以言语折服这个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家伙。
朱燮元身为这个时代的顶尖人物,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之人,其智慧与谋略自不必说,又怎会轻易被他人的说辞左右,哪里需要他来指手画脚。
他这般做的目的实则极为明确,便是为了打压朱燮元的气势,在这无形的心理交锋中占据上风。
令其在保宁府的问题上有所退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而为自己争取更多宝贵的时间,以图进一步发展壮大。
朱燮元长舒一口气,似是想将内心的烦闷与纠结一并吐出,缓缓说道:“我等在这里谈论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言归正传吧”。
“也好。”秦思源微微点头,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却又不容置疑,“我的意思很简单,总督大人如果不想再大打出手,那么我们就全面停战吧”。
“保宁府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保宁府的商队你也不能刁难,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朱燮元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质疑与不屑,“保宁府现在已经被你掌控,和保宁府相邻的几个州府你会不下手?”。
“即使明着不下手,暗地里你也会下手的,这几个州府要是被你掌握了,那可就是半个四川”。
秦思源也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明白这种事情是瞒不了这个老家伙的。
能够做到五省总督的人,历经无数风雨洗礼,心智何等敏锐,这点小事又怎会看不出来。
“五年。”秦思源伸出了一只手,那手势坚定而有力,在空中划过一道简洁的弧线。
“五年内保宁府不扩张,保宁卫不出保宁府,我还保证五年内,不插手成都府,如果你在剿灭奢安叛匪的时候需要帮助,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朱燮元注视良久,目光如炬,似要将秦思源的内心看穿,“五年之后呢?这其实就是饮鸩止渴,让你越加壮大,终究会成为大患”。
顿了顿,他又加重语气说道,“大不了老夫禀明朝廷,马上就会从全国各地抽调精锐前来剿灭你,你又怎么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