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椿有些奇怪于这个男同学的执拗。

“我又没有要追求意义”她说。

韩子毅眨眨眼，直觉这话是她的真心话，可这样隐含绝望的真心话，怎么可以从一个花季少女嘴里说出呢？

“你喜欢喝甜的吧？”韩子毅问。

龙椿点头：“喜欢，怎么了？”

“你明天认真听我讲课，我就给你带奶茶”

“啊？”

“你别误会，只是梁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拜托我，说他有教学指标，平均分太低要被扣工资”

“他扣工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有在追求当个好学生”

......

回家后，龙椿又拉开了一罐可乐喝掉，之后才开始洗漱。

她一边刷牙一边想，这个男同学真是怪怪的，说起话来又别扭又认真，眼神又很......忧郁？

但他有什么可忧郁的呢？龙椿想不明白。

他住在那么高级的小区里，又用很贵的手机，就是不知道他的手机看西红柿小说会不会卡？

想到这里，龙椿噗嗤一笑，将嘴里的牙膏沫喷到了水泥砌成的洗手池里。

刷好牙的龙椿躺回床上，在昏昏欲睡的前一秒，她蓦然想到，难不成他是因为自己是私生子才忧郁的？

唔，可私生子又有什么好忧郁的呢？自己有人生没人养，才更值得忧郁一下吧？

真是矫情啊，这个男同学！

......

凌晨时分，刷完雅思的韩子毅躺在床上。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位有暴力倾向的女同学，许下听课就给奶茶的承诺。

她要不要学习，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从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思及此，韩子毅又回想起了少女的眼睛。

好奇怪，那双眼睛又干净又清澈，完全不是一双坏孩子的眼睛。

坏孩子的眼睛是贪婪的，愤怒的，带有嫉妒的，可她的眼睛里却只有两种情绪，一种是全凭本能的快乐，一种是下意识产生的空洞。

她拉着他狂奔的时候，是快乐，她听闻他是私生子的时候，是空洞。

她的情绪好像只会被肾上腺素调动，其余一切乌龙事件的发生，都只是平淡生活里的无聊桥段。

她并不在意，她只觉得无聊。

她说：“我又没有在追求意义”

睡着之前，韩子毅将手伸进了睡衣里面，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他不喜欢女同学脸上空洞的表情。

这表情让他胸口发堵，让他觉得她好像是一具漂浮在死海上的幼小尸体。

她既不呼救，也不挣扎，只等着就此沉落下去，便再也不必费力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