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
“不是说要去看你八哥吗?怎么来昭阳宫了?”
杨贵妃见儿子气鼓鼓地跑进屋内,又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下面,最后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有些想笑。
但终究还是不想让儿子更气鼓鼓,忍下笑意,勉强平静问。
九皇子一点就炸:“八哥?他算什么八哥?他回来之前我才是八皇子,凭什么他一回来我就要把位置让给他?”
“你也说了,他回来了。”
杨贵妃倒是平静,一个八皇子之位而已,又不是太子之位,“重新排序是你父皇亲口说的。”
“他惹你生气了?”
知子莫若母,杨贵妃一眼就看出九皇子的愤愤不平是对谁发的。
“嗯,他和曲昭珩一样讨厌,不,他比曲昭珩还讨厌,刚回来根基都没扎稳就敢目中无人,还惦记不属于他的东西。”
九皇子咬着牙,“还有曲昭星,不就是有个带兵打仗的父王吗?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个世子,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可是皇子。
楚王世子?
怎么还有他的事?
杨贵妃开始头疼,这时候在她心里燕澄的事都是小事,关键是楚王世子。
“你们闹起来了?不是和你说他父王手握大军,我们要尽可能拉拢他吗?”
她这儿子怎么老是说不听呢?
“我也想听母妃的话去拉拢他,但曲昭星脾气太臭了,我跟他示好了好几年也没见他对我态度好点。”
九皇子连喝几口茶,压下燃烧的怒火:“我绝对不会去讨好他,父皇如今身体好的很,还没到我参与夺嫡的时候。”
他虽年轻气盛,但在杨贵妃的教导下也不失小心谨慎,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夺嫡”二字说得很小声。
“楚王不是在打仗吗?兴许什么时候就战死了,就曲昭星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怎么可能成为下一个战功赫赫的楚王?”
“到那个时候西南军的大将军肯定要换人,也许新的大将军更容易拉拢。”
杨贵妃眸色微闪。
忽然想到一个人。
他,似乎已经在西南待了十几年,听说他早已成为楚王的心腹。
*
这是是燕澄在皇宫住的第一个夜晚。
说实话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孤独无趣。
房间是宽阔的、床是柔软的、熏香是雅致的,可这里却只有他一人在。
地方、人、事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明明这座皇宫中住着许许多多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可他却感觉不到在燕家时的那种轻松舒适。
他感觉到的是沉重的压抑。
这个人人皆有小心思的皇宫于他而言更像是一道无法摆脱的枷锁。
上等的锦被盖在身上,温热却不在,好似温热的身躯正在飘荡在皇宫中的冤魂来来回回穿梭。
夜已深,头顶花纹的朦朦胧胧,燕澄有些想念冷焱了。
燕家的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燕光翼忙着做官,楚鸢管理燕府大小事务,燕濯勤于科举,燕曦学做大家闺秀,燕洛学着成长。
正常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将大部分时间放在他身上。
唯有冷焱总是将重心偏向他,关注他的点点滴滴,好像眼里心里没有别人似的。
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救命之恩就能让冷焱自己把自己锁在他身边。
自由不好吗?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自由放逐,甘愿为自己套上锁链。
以前他问过这个问题,冷焱却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