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这会儿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生产的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陶木升已然十分无语,可面对纪濯的焦急,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烦躁,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他心里清楚,要是不解释,纪濯肯定会不停地来回踱步,而那晃来晃去的身影,只会让他愈发心烦意乱,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乱爬。
“大夫呢?现在在何处?” 纪濯追问道。
“在医馆候着呢,医馆十二个时辰连续开门,绝对不会关门,时刻准备着。” 陶木升赶忙回应。
隔壁隐隐传来的痛哭声,虽因有些距离,听得并不十分清晰,但却如同一根根细线,时刻牵动着纪濯的心。
“纪大人,不然您先用膳吧,都一天了,您不吃东西,我实在也没心思下咽啊。” 陶木升小心翼翼地劝道。
“你不用管我,尽管吃便是。” 纪濯摆了摆手,丝毫没有进食的打算。说罢,他又在屋里来回踱步,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焦躁,晃得陶木升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痛呼,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骤然响起。
“生了!生了!” 纪濯瞬间手足无措,在黑暗中,他的身形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时,隔壁传来产婆的声音:“再拿少点热水,给小小姑娘清洗一下。” 这是之前产婆们约定好的,生完孩子后在门外传递消息。
“是女儿,生的是女儿。”
“你别激动,小心被那看护听见。孩子生下来了,您要想办法去看看吗?” 陶木升在黑暗中虽看不见纪濯的脸色,但能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不再那么紧绷。
陶木升觉得自己也算大开眼界了,头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心仪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时,还能如此激动。
“怎么去看?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被发现了,肯定又要逃。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往哪里逃不是折腾自己。” 纪濯望着林宅的方向,眼中神色晦涩不明。
陶木升看着如今这般模样的纪濯,不禁也有些心疼。
“既然不看,那就回京吧。您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吗?” 陶木升试图转移话题。
“我稍后便要赶回去,你就先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待着。” 纪濯这时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些许。
“嗯,我会在这守着。” 陶木升无奈应道。在这个院子里,他连出门都得小心翼翼,仔细观察四周,简直堪比坐牢。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若不留下,纪濯肯定无法安心。
在林熙禾的院子里,紧张压抑的气氛也如轻烟般消散,众人皆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产婆手脚麻利地将孩子清洗干净后,凌雪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轻轻将孩子抱在怀里。
她仿若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半跪在林熙禾的窗前,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姑娘,您瞧呀,她好小,那模样,可爱得紧噢!”
林熙禾面色苍白,声音虚弱却带着无尽温柔:“好想揍她一顿,疼得我差点去见太奶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那笑容里,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尽管历经了漫长而痛苦的生产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煎熬,但此刻,看着自己辛苦生下的小娃娃,她的心中只被满足所填满。
“可不能打小糖宝。不然让凌霜帮小糖宝挨几下吧。” 凌雪一脸宠溺地说道。
“对,要揍就揍我。” 凌霜心疼地看着林熙禾,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心疼得好几次跪在床边,任由泪水簌簌落下。
林熙禾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温暖,缓缓闭上双眼,满足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身体的极度疲累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在睡梦中,一切痛苦都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