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姜樾二字,姜姒的脸色煞白。
她就像被触及了什么逆鳞般。
少女冷眼睨向裴时屿,一双美眸涟漪带着重重的杀气,她言语凶狠,有些激动,“裴时屿,你敢!”
十岁那年,她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死在她面前。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能听见,弟弟撕心裂肺,求她救他的声音。
可梦里的她,跟那年的她一样,脚下像灌有千斤重。
她的双腿,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一次又一次的倒在血泊之中,惨死在她面前。
至死,弟弟的双眼都看向她的方向。
好像在问,她为什么不救他。
姜姒的心声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脑海。
裴时屿一愣,早在三年前,他便深知,眼前人非真正的姜姒。
只是没想到,她竟真有弟弟。
还死在了她面前。
怪不得,她如此牵挂姜樾。
想来定是将姜樾当作了她那死去的弟弟。
裴时屿收回手,他淡淡道,“逃也逃了,毒也下了,若殿下还是学不乖,奴才便带兵去灭了姜国,杀了姜国太子。”
“让你在这世上,唯一牵挂之人,也永远消失。”
他放狠话。
威胁她?
他竟然威胁她?
姜姒眼底的火苗疯狂窜动,整个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处上下浮动。
她眸光紧紧盯着他,宛如一把利剑,咬咬牙,鼓足腮帮子,骂道,“你个暴君!”
对于姜姒的反应,裴时屿心下一怔,尔后,他勾起唇角,笑的邪恶,一字一句,“是啊,奴才是暴君。”
她骂人的样子,真可爱。
想抱进怀里,狠狠的欺负一顿。
好一会儿,俩人心里都窝着一肚子火。
谁都没理谁。
期间,万公公送了这几日的奏折进来。
又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最后,还是裴时屿率先打破这僵硬又诡异的气氛。
他身子向后靠去,突然捂着嘴轻声咳嗽起来,整个人虚弱极了,男人薄唇勉强扬起一抹浅笑,“太医说了,麻烦殿下了。”
想必,她应是没照顾过人。
也不知,她照顾起人来,是怎样的。
裴时屿有些期待。
姜姒瞥眼,脸色一冷,她没好气道,“打住,我没道德,谁也别想绑架我。”
“谁应的这差事,你找谁去。”
说着,姜姒直接甩脸色,起身就要离开。
身后,龙榻上的男人,伸手拉住姜姒的衣角,他垂下眼睑,声音放的很低,闷声闷气地,小心翼翼的询问,“真不愿意?”
“哪怕我病死?”
话里带着一丝落寞与委屈的意味。
哪里还有之前威胁人那股阴狠暴戾的劲。
姜姒:“………”
太医说的,他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何时快要病死了?!
她看他,好的不得了,他都有力气发疯同她吵架,他好的不得了。
姜姒气的双手叉腰。
裴时屿却笑了。
男人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他拉上姜姒的手,将人带到一旁低矮的案桌前,坐下。
案桌上,一堆未批的奏折。
他让姜姒坐主位。
于身侧,裴时屿亲手研磨,他侧头看向姜姒,清了一下嗓音,“咳!那殿下……就从替奴才批奏折开始吧。”
说着,姜姒面前已经多了一本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