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四个摊位在那卖吃的。
主要是用油锅炸各种串。
张红英对炸里脊肉很感兴趣。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又鲜又香,口感还嫩滑。
还有炸平菇也很好吃。
有一家炸臭豆腐的,闻起来又臭又香,张红英很想吃,但是又觉得看起来脏。
“这个臭豆腐怎么黑乎乎的?”走远了,张红英才问沈建珍。
沈建珍摇摇头:“可能是做法不同吧?
我记得我小时候吃的臭豆腐,那都是雪白的,油炸过后是金黄的。
吃起来非常酥脆,外脆里嫩。
跟这个臭豆腐不是一回事。”
张红英点头:“对啊,豆腐臭过之后,蒸出来比鸡蛋羹还好吃。更鲜一些。
这边连臭豆腐都跟我们那不一样。”
沈建珍兴起:“咱们家那种臭豆腐,你会做不?我突然想吃了。”
“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张红英白眼。
不过……如果粽子不好卖,卖臭豆腐,也是个替代。
鸭湾村臭豆腐,源自绍兴臭豆腐,又经过一些改良。
早些年,大家都没什么吃的,豆腐、豆腐干,就是主要的蛋白质来源。
鸭湾村人把豆腐干做出花样来了。红烧,油炸,卤制……
其中一种臭卤,就是居家必备的。
几乎每家都有一个小小的粗陶瓮,有点像四川的泡菜坛。
这个瓮里,装的就是臭卤,专门做臭豆腐用的。
臭卤是用苋菜杆加工而成。
苋菜杆要选老一些的——等它长到一人高,基本上就可以取用了。
将苋菜梗清洗干净,去除叶片。切成段后放入大盆内,加入足够的清水,在阳光下暴晒一天一夜。
晒到火候后,苋菜杆开始发酵,水会开始冒泡。
洗干净手,轻轻捏一捏苋菜杆。苋菜杆变软的时候,就发酵成书。
这时可以捞出苋菜梗,蒸熟吃。这种苋菜杆,也是一道名菜——霉苋菜梗。
霉苋菜梗蒸出来也是又香又臭,还有鲜。这个张红英不是很爱吃。
留下的液体就是用来浸泡豆腐的臭卤。
但是如果只用这一层液体,里面的菌群数量不够,卤制臭豆腐需要很长时间。大部分人的做法,是将霉苋菜梗用手挤干净,只扔掉已经纤维化的硬皮,里边的肉质留在臭卤里。
臭卤挤出来,加上粗盐,放进瓮里密封。
想要吃臭豆腐的时候,把洗干净的豆腐干,或者豆腐放进去卤制。
要记得及时捞出——如果夏天,豆腐放进去超过八个小时,很有可能就什么都找不到了,会全部化在里面。
臭卤也是要养的。没有豆腐要臭的时候,蒸黄豆的咸汤,春笋的老根,这些带鲜味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去养。同时还能增加风味。
但是,随着鸭湾村的老去,张红英爷爷奶奶辈的人走了之后,就很少有人做臭卤了。
鸭湾村的许多传统食品,油墩,松糕,馍馍,臭豆腐,年糕……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等到张宇昊长大,这些食品别说吃了,他连听都没听过。
现在沈建珍说想吃臭豆腐,张红英也有心思去做上一瓮臭卤。
臭豆腐做起来也容易,除了那一瓮臭卤,再没有别的什么诀窍。
白镇开发旅游的时候,很多人就开个小窗子,支个油锅,就可以卖臭豆腐了。
十块钱一份,来来往往的游客,多半要买一份尝尝的。
粽子吃起来黏手黏嘴,臭豆腐吃起来可没有这个顾虑。
沈建珍提起臭豆腐,张红英也有点流口水了。
“你等着,我去找找看,菜市场有没有苋菜杆卖。
臭卤要从头做起,时间短了可不行。”张红英没有一口应承。
做臭豆腐跟做酱肉一样,但是需要天时地利的。
不过现在,应该正好是苋菜杆成熟的季节。
但是除了绍兴以外,南京好像没看见过有苋菜杆卖。
反正,多问问又不吃亏。
张红英决定,自己第二天去菜市场逛逛,看看有没有苋菜杆卖。
就算是没有,也可以问问小贩,能不能帮她进一批苋菜杆回来。
有了客户再去找货源,应该,不难的吧?
张红英不是很确定的想着。
加起来,张红英也是几十年没有吃过臭豆腐了。
虽然现在可能还没有什么科技与狠活,但是张红英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吃起来放心。
因为天色已晚,张红英就没有回店里,跟沈建珍挤了一夜。
宿舍里同学对张红英也熟了,毕竟她经常出没,还时不时给大家带点吃的。
据沈建珍说,估计是吃人家的嘴软,最近那个一直跟她不对付的同学,也开始话里话外巴着自己了。
不过沈建珍才不会为这种糖衣炮弹所动:“我同意你给她一口吃的,不是因为不讨厌她了,而是不想在宿舍里搞一个仇人。
天天对着一张臭脸,还是很讨厌的。
每次给东西非要故意漏过一个人,搞的大家都很尴尬。”沈建珍强调:“我还是很讨厌她!阿英你每次带东西,少带一点。我不想便宜她。你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