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了口茶,静静的坐在院中思索久未完成的大业。
天空渐渐飘下些许雪花,慢慢的雪花越来越大,今年的第一场雪,就在这无声无息间从天而降。
温度一下子冷了不少,不过城中大多是修士,少有的凡人花费些钱财买个最低级的火属符箓也足以御寒,若阳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雪花打在脸上,他没有阻止这种自然现象,这是两世为人也许是三世的李长思从未抒发过得童趣。
抬头看着昏蒙蒙的天空,伸出右手,接住一片雪花,还未感受到一丝凉意,这雪花便迅速融化成为冰水。
随意的一挥手,四周的雪花瞬间凝聚而来,让小院比外界更快的覆盖一层白意。
白清州看着这一幕有些感慨,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先生也只有每年雪落之时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雪落雪融,春风来去,五十年弹指一挥间。
天府阁也已经是若阳少有的老店了,炼气修士的流动性很大,李长思这种五十年不挪窝的不多。
随着天空越暗,行人渐渐少了,最终整条街上再无一个人影。
“清州啊,在这里五十年了,有何感想?”终于开始落笔的李长思看到关店归来的白清州问道。
“回先生,在这里很好,很自在。”白清州闻言一愣,这句话是真心的,在他不长的人生中这是最惬意的。
十几岁就被宗族陷害背了黑锅,在少数宗亲的帮助下逃亡数载,说实在的,白清州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李长思这里度过的。
“先生是有事吗?”李长思很少问他的情况,更多的时候几天他们都没一句话,像是平行不相交的两个人。
“你该筑基了吧。”白清州修炼不快,也不慢,来时炼气刚到后期,现在炼气大圆满。
这种修炼速度在若阳这种小地方很突出,但在修真界只是寻常。
也没等白清州回话,李长思拿出一瓶丹药,放在了桌上就不再言语。
白清州道了个谢之后拿起丹瓶,想着“总不会是筑基丹吧?”
感觉不太可能,但在这个神秘的掌柜面前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打开丹瓶一看,浓郁的丹气告诉他真的是他认为不太可能又满心期待的筑基丹。
想要再感谢李长思,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被一股风送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也打消了他想问为什么李长思自己不用筑基丹的好奇,这种手法非筑基已久的修士不能有。
丹瓶之中筑基丹足有十粒,这是李长思考虑到这地方灵气稀薄特意准备的,白清州筑基不会顺利,这是必要的准备。
至于筑基丹的来路很简单,一封书信送到就近的承明楼就行了。
他也不白要,这些年若阳城外不太平,有些东西他用不上,也一并送了过去。
其实替他销赃的承明楼也很疑惑,他们完全搞不懂李长思是怎么在若阳城这样一个贫瘠之地拿到这么多斩获的,甚至还有结丹修士的积蓄。
这一点李长思自己都不清楚,他只记得某一天自己画符的时候,神识又感知到了异动,似乎于白清州有关。
于是惯例的一张符纸飘然而去,但没有什么动静,威胁依旧存在。
懒得亲自动一动的李长思拿出久未动作的火灵剑,咏铭真人亲手修复的法器更显不凡,无数李长思亲手刻画的符纹在其中流动。
将法剑置于半空,又取了张空白符纸轻轻一划,法剑绽放肉眼不可见的光辉飞向远方,顷刻便回。
这些斩获最开始李长思还会看看,后来他感觉这样是耽搁自己画符的时间,有这空子他不如出去走走,所以直接攒一堆一起交给承明楼去处理,折算灵石划到赤明令就行了。
炉火闪动,明暗不定,也许会有人感觉孤身立于天地间的修士寂寞,但至少李长思没这个感觉,这样在炉火边看着雪落的感觉他很喜欢。
之前刚到万妖山看到天地苍茫时他确实有孤寂感,但随着时间的逝去,这种无病呻吟已经被他克服,当然这也和他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人有关。
天空落下的雪花,更大了。
整个若阳城地面上都堆积着厚厚的一层,也终于赶上了李长思院中的景象。
这些积雪大多直到开春才会清理,主干道会早一些,明天估计就看不见了,火符也会在这时候开始布设。
若阳比不得大坊市,哪怕最简单的除雪符箓也会省着用,没法让坊市中不受环境影响自成一派,好在对于修真界生活的人,这些并不重要。
哪怕是凡人,环境也很少可以影响他们。
静静的坐在院中,入眼的却是整个若阳城。
“五十年了,才四分之一啊。”画符大业快慢随心,这么些年也只是填满了一角。
太上金阙经将他的神识孕养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不过这若阳城方圆千里没有一件事可以逃出他的眼。
玄青符箓真解同样难以理解,自从他开始画符大业之后,很多事做起来就简单了,莫名的简单,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莫不如是。
......
灵气汇聚于体,点点血色将要褪去,一根手指轻轻点下,万般异象归于虚无。
关闭月余的天府阁又开门的消息不胫而走,让这里又热闹了起来。
白清州在得到筑基丹不久后就开始了闭关,李长思试着自己经营一段时间后,实在忍不了这白清州扩张过的客源,所幸直接闭店休息,直到白清州的出关。
扑面春风,还带着冬日的寒意,白清州出关没有迎来一声祝贺,甚至连休息时间都没给,李长思就直接让他去负责经营了。
李长思在安排好之后,没有理白清州试探的眼神,他知道白清州想走,但这还不是时候,现在就去送死自己不是白费工夫了吗。
欲言又止的白清州已经不可见,在初春还是要出去踏踏青的,李长思不喜欢去城外,所以他选择在城里酒楼看热闹。
进了房间,将茶壶放在手边,笑道“掌柜的人呢?不能因为我不打赏就不来待客吧。”
王掌柜嘿嘿一笑“李掌柜就别来拿我打趣了,当年的老伙计没几个了,窗边的观景地我可一直给老哥留着呢。”
这家酒楼李长思经常来,也是少数算和他有些交情的修士,全靠几十年来这若阳城修士流动大,熟人越来越少,人老了也懒得在深交什么人。
在王掌柜眼里李长思算是少有的老朋友了,哪怕他几乎不给打赏,留个桌子也是可以的。
坐在长凳上,时间不长,小二便端上几盘小菜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