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让人来围剿枯荣法师,风云汇聚金山,总得有个缘由,他也要一些可用之人,有后台为什么不用?
不远处的茶摊却没有因为大势的更易而有丝毫变幻,等到他们都被影响的时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大势滚滚而来。
那几位公子哥早就离去了,比往日更加繁多的客人让兄弟俩又喜又忧,如果是贩夫走卒带来的银钱他们只会欢喜,可这些携刀带剑的武人却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比如现在面前的七八人,男的俊朗英朗、女的飒爽风采,此等气质纵然兄弟俩没什么文化,也知道绝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武人豪客们性子直,万一有个冲突可怎么办?
这样的忧虑从前些时日就一直萦绕在他们心头,唯有不远处的官府营帐能给他们一点安全感,这些武人看到营帐之后大多表现得很安稳也是明证。
不知是不是这里有个第三方保障安全,近些日子来到这里歇脚的武人越来越多,寻常的商贩也多了起来,这些武人可都是大金主,赌一把是商人天性。
“在下武阳顾千秋,家父在城中做个都尉,托家族余荫我也得了个巡查的缺,不知几位豪杰如何称呼?”
“原来是将门之后,失敬失敬。”一位红衣女子似笑非笑地听着顾千秋的自我介绍,看样子并不在乎对方的出身。
“我们来自无空山,奉师名下来走一走,看看世间风采。”
方外之人不在乎出身,不过却也各自道了名姓,说到底是朝廷重臣,无故得罪又何必呢。
“原是术士大家,吾父曾为我寻过名师,家师唤作松明子,不知几位可曾知晓?”
听到眼前的公子哥是自己人之后,无空山的术士态度好了很多,能叫“子”的术士,无一不是大家,开宗立派之人。
“不知师兄习得哪一门术法?”术士在初期很难皆通皆精,专司一道有所成就之后,方才好触类旁通。
“顾某天资不好,说来却给家师丢人,只习了个洞明法罢了。”
“师兄莫要自谦,贵师的洞明法可勘破一切虚妄,乃了不得的大神通,能有所得足以证明师兄之才能不俗。”
直到对方主要修习此类术法之后,无空山几人其实已经起了同行之意,可顾忌临行前师门所言的人心险恶,却下不了决心。
“今日能得识诸位,真是幸甚!”
“好说,好说...”
机锋从未停歇,但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又怎么可能试探出将门官宦子弟的深浅。
在熟悉后,他们问出了自认为最关键的问题:“顾师兄,你贵为将门之子,却这般风尘仆仆,随行也只有几个人,无有护卫?”
“说来话长...”
顾千秋叹了口气,言说是自己意气用事,现在只能咬牙往走前了。
原来其师松明子去了京师听国师讲法,近来也不在家,故而顾千秋无人管束,为了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不弱于人,才独身往金山而去。
身边的几人也是在师门带出来的,家里现在还以为他依旧在师门习法。
这番答话并不完美,却很契合几个少年人对于豪门宗族的想象,意气用事的做法都知道是不智的,可几个少年郎对眼前这个贵公子的影响却直线上升。
时至正午,几人便渐渐地相信了顾千秋,交流中验证出了其术法是却确有其事,并非满口胡诌后,沈默正式邀请顾千秋加入他们。
片刻的犹豫后,顾千秋应允了,多几个人挡刀是好事。
说话间,又有一位行人步入茶肆,摘下头上遮挡正午灰尘的斗笠后,在几人旁边的座位上歇下。
长长地出了口气后,方才说道:“有劳店家,一碗茶水,这里有两张薄饼,还请热热。”
说着,放下两枚铜钱,又是长长出了口气,看样子累得不轻。
茶摊的兄弟俩急忙接过铜钱和薄饼,在火炉边架了起来。
自从这些外地人多起来后,寻常客人就少了,多的是武人和商人,今天这样的老者就更罕见了,他们还暗暗地让老者小心些,莫得罪了这些客人。
哪怕有官府营帐在侧,又能震慑多少人呢?
这老人可不像年轻人那样有威慑力,不说风一吹就倒,走路却也晃悠,是好目标,收益低可架不住完全没风险。
老者的身材消瘦,一头花白之发扎得很随意,样貌还算和蔼,一身粗布麻衣,拄着一根磨得光滑却又像是随手捡的木棍。
口音也是本地腔调,这是兄弟俩多嘴的原因,他们很尊重老者,哪怕相互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