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人回答,神婆又大喊了一句谁。
“平日里装神弄鬼,现在倒开始害怕起来了。”路玥也不屑装神弄鬼那一套,索性就从影子里走了出来。
见一个人凭空出现,神婆的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开,想喊又喊不出。
“怕什么,我又不是来索你命的。你不是神婆吗,不是给别人驱邪吗,怎么,不能驱驱我?”路玥笑着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神婆面前,一副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泰然自若地神态,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戏谑。
“你….你是谁!”
“我是谁?”路玥的头微微转了个方向。“我是你请来的神啊。”
神婆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玩味的话,明明怎么听,都像是玩笑的一句话,却让她怎么都无法去当玩笑对待。
神……真的存在吗。
“神……”神婆失神的默念着,过了一会又大笑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很无力。“神!我曾无数次向神祈祷,到头来落得如今这个下场!现在你来了,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神婆的形象搭配上这番话,配得上疯魔二字。
“如今什么下场。有房住,有人供养,拿着厚厚的一沓钱来求你。还是什么,没有腿,没有半拉脸,没有个悦耳的嗓音,以及乌黑亮丽的头发。”路玥的声音很是平静,确实,她就是在一比一的说出所看到的事实罢了。神婆的左半边脸上有烧伤的痕迹。
像是二氧化碳直接顺着气管从嘴里喷了出来,神婆笑得浑身颤抖,眼角有一颗泪默默滑过。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神婆笑累了,伸手摸了摸嘴角,说。
“不干什么,就是对你很好奇,想来看看你怎么还没死。”此话一出,身后的史小贝倒吸了一口凉气,路十八却泰坦自如,左右晃动着身子查看房间的装潢。
这时,他看见了墙角的一把折叠起来的轮椅。
“我当然还没死,我怎么会死呢。我要看着这个村子一步步走向坟墓,我才会舍得闭眼。”神婆似乎开始接受路玥的存在了,回答的话也开始有逻辑可言。
“是嘛。快了。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小伙子看上去就快不行了,在搭配你的灵丹妙药,不出三天吧。”
神婆冷哼了一声,说:“我那可不是什么毒药,就是简单的石灰罢了,喝不死人。真死了那只能说是功德尽失。这个村子的人都没什么功德。”
“是嘛,因为什么,强抢民女,还是强制婚嫁。你的腿该不会是因为你不从,被打伤的吧。”路玥原本只是猜测,却在神婆瞪大的瞳孔中得到了回答。
好家伙,真猜中了,回去就买彩票。路玥心里暗暗想。
“你到底是谁。”神婆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
“我可以是神。”路玥靠在椅背上,回答的风轻云淡。
“神……”神婆呓语,“神来这个村子干什么,这个村子不需要神的救助。”
“谁说神就是来救助的。”路玥的脑袋又换了一个方向,“村子里的人不信神,拜祠堂做什么,只是单纯的迷信吗。”
神婆还在路玥的第一句话中久久不能回神,过了一会才回答道:“那个祠堂不知道是多久前留下来的了,可能比村子还久。也没人去收拾,里面全是灰。之所以拜,之所以求,只是因为心虚罢了。”
“花钱买妻,有什么好心虚的。”虽然路玥猜测,这只是村子里最浅显的手段。
果然,神婆冷哼了一声,后说道:“花钱买妻?如果是这么文明就好了。那我又算什么?只是见我屁股大好生养,就挨个的要强我让我给他们生儿子,我不从,就打断我的腿。如果不是我打翻烛台,我现在大概就是生完了孩子之后被无情丢到山里的女尸而已。”
路玥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觉地向下。
“听说村子里有些人考书考出去了,却还是在村子里结婚生子。只是把老婆留在这里生孩子,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跟养猪生仔一样。生了个儿子就好好养着,生了个女儿就养着然后卖给别人生猪仔。你说为什么村子里人人都想生儿子。”
“你不是神吗,这就是你悲悯的众生。”
只有最后一句话,路玥听进去了。
临了要走的时候,路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神婆说道:“他日你若是死了,到地府找我,我给你找个好来世,当然,也有好差事。总之找我,提路玥的名字,好使。”
走出木屋,路玥松了松身子,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山深得很,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腐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