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颜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月和走近几步道：“刚才路上寒律告诉我的。”

云颜沉默，一道天雷又狠狠的打在他背上，他似是忍不住吐出口血来，差点脏了月和的鞋子。

只是一道透明屏障隔开了。

云颜无力道：“一切都是我干的。落到你手中，我也没什么后悔的了。你杀了我吧。”

月和弯唇道：“死，太便宜你了。”

云颜道：“我这么折磨你，你不恨吗？”

“恨啊。怎么不恨。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恨不得除之后快。可我又不想就就这么死了。”月和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怜悯的看着云颜道：“所以你得好好活着。活着去各个世界遭人辱骂。人的语言就是最好的利器。”

云颜忍不住笑了下，“这算什么报复啊。我又不是你，要保护众生。我巴不得他们全部死掉，让大家都落入地狱！可你受这么多苦，到头来却还是要维护众生，明明你该怨的，你该和我一样，想要世界灭亡的！”

月和道：“你既说，你不是我。我当然也不是你。至于为什么这么对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被所有人辱骂的滋味啊……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一切的一切都好好承受吧。”

临走时，月和侧头道：“星回……圣婴是被谁丢去下界的？”

云颜：“我。”

“很好，那就再加一项吧！蛊虫嗜骨的滋味，你也好好享受吧。”

云颜在身后大声喊道：“你不扒我的皮，不抽我的骨吗？还有画魂……”

黑衣神尊并不回头，“你以为你是谁。皮囊这么丑，谁会喜欢。连仙君境都是嗑药才成的，你的骨头有什么好的。”

而寒律还等在门外，见人出来他说：“你都处理好了？”

月和道：“你是想问自己的下场吧？”

寒律确实想问，交代道：“云颜是我的恶魂所化，我亦有罪。”

见她并不惊讶，寒律又说：“你都不震惊的吗？”

月和道：“我早就知晓了。”

寒律终于松了口气，道：“我该怎么……”

“三千世界中总是有那么几个悲惨境遇的人，你的下场就是：去拯救他们！让他们走上正途，要拯救苍生，而不是想毁灭苍生。”

寒律神色大为震撼，道：“你不杀我？若是没我，云颜想伤你并不容易。”

月和道：“要你们死……不不不，我更希望你们活的好好的，死了，倒是便宜你们了。”

神尊寒律早就德不配位，天道早就想一脚把他踹下神尊位置了，只是一直在等月和归位。

寒律被逐去三千世界做圣父，拯救失足少男少女，想来他一定会干好的。

云颜被关在一个马车中，每天都在三千世界游历，马车外还有月和亲手写下的罪责五大条。他被人厌弃，每天每夜都有人在马车外骂他，问候他全家。云颜从没睡过一个好觉。精神越发崩溃了。

等他去到仙灵界时，星回把早就准备好的蛊虫按进他伤口处，小小的蛊虫进到身体中就再也不会出来了。疼的云颜日夜不能安睡，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双重打击下，他特别想死，却怎么都死不掉。

还有蛊祖孟苏恙，他也不无辜。蛊祖不是最爱养虫子吗？正好一个小世界中虫子泛滥，他便去扫虫子粪便，还要保证虫子不能死一只，不然他就要再多扫一百年的粪便。

画纸人早就在下界时遇到谢柳，被她所杀。至于上界的其他人，只要是对月和动过手的人，总有他们的一方归处和惩戒。

至于莫问，谢柳拿了他的萝卜，月和也就懒得再理他，一个人在赤金山脉生活多好。

死多好啊，偏要这种生不如死，好好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

成了新的神尊后，月和越发忙碌，小世界中但凡出现什么事都要报给月和听，要她拿主意。

她算是知道为何寒律的恶魂会这么想灭世了。

好在她也有帮手，星回和沈难意接连飞升，都来月宫报到了。

月和对他们委以重任，三人忙的脚不沾地时，而谢柳还有江斯年也飞升了。

恰巧多年前逃离的荒渊主顾归出现在仙灵界，现在仙灵界中有了妖魔。月和如今也明白多年前瑶池说的济世者的事了。

谢柳踏进月宫时，月和神色淡淡的看着水镜中的人，她抬头就见到不敢进门的人，笑着道：“来了啊！”

谢柳深呼吸一口气才走进来，小声道：“我来了。”

月和道：“不和我说些其他吗？”

谢柳抬头看她，温柔是眼神一如昨日初见，她终于忍不住朝前跑去，一把抱着月和，委屈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月和道：“好了好了，我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的。”

等谢柳情绪好转后，月和指着水镜中道：“仙灵界有难，你是瑶池宫主，去除尽妖魔吧。”

谢柳表情凝在脸上，纠结道：“我才飞升，怕是不行。”

月和道：“有何不行，江斯年和你一起去吧。”

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她们直接被丢去了仙灵界。

在众人的帮助下，上界，乃至三千界都欣欣向荣。顾归还有妖魔的事并不为难谢柳，她有仙灵界全界的帮助，杀几个妖魔也只是顺手的事。

而顾归又被押回昆山去了。这次月和拿了无人可进昆山的手令和结界，所有人都能去哪看顾归的狼狈模样，也能用言语嘲笑他，长此以往，顾归竟然抑郁了。

神界中人也听说了月和的宽容和仁善，没有过多杀人，却都把仇报完了。

故而多年不见的山长被派出来探听虚实，月和端坐椅上，水镜中的画面是谢柳的抱怨，说仙灵界的人不让她回上界。

云川山长清咳一声，把月和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见到他，月和不由笑了，“山长怎么来了？”

云川道：“我听说上界在你的管理下都井井有条，不再是乌烟瘴气了。”

月和谦虚道：“哪有，哪有。还是山长教的好。”

云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月和说的这些手段是和他学的。

他又咳了几声，还是憋不住笑意，大笑出来，说道：“神界中的神尊都很无聊……”

月和明白他的意思，顺着说道：“神尊想去三千世界玩吗？我想世界界灵都很欢迎。”

云川好奇道：“你不担心神尊会抢了你的风头吗？”

月和温柔一笑，道：“我是山长教出来的学生，山长觉得我会介意吗？再说了，世间谁人不知我月和的名号。反倒是神尊们隐居神界，世人都快要忘却你们了。”

躲在云川发丝中的水镜把月和的话都转述了出来，神尊都听见了，他们焦急不已，“原来我功德越来越少，是因为他们都要忘了我等啊！我必须要出山了！让世间再现我的名号！”

“带上我！我要去水世界！我要找鱼儿玩去！”

“神界中的景色都看腻了，我也该去外界看看了。”

众神尊都忙碌起来，云川是越发觉得月和不愧是他的学生了。

云川道：“月和，你说我该不该广收弟子，壮大我云川书院。有你这样的优秀弟子在，应该有很多人来报名的。”

月和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初道：“山长开心就好。”

说开就开，云川书院打着月和的名号，热热闹闹的办起来了。连谢柳等人都忍不住好奇去报名了，只是一入书院深似海啊！没个五六年还出不来了。

月和淡笑不语，在有人询问书院是否好时，她默默回了句，

“书院极好。”

【全文完】

行文至此，落笔为重。

2023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