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娜下意识的握紧了我的手，我知道她在紧张，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她不喜欢嘈杂，甚至是很讨厌。

为了诺，她却愿意试着适应他的生活，这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冰娜，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难看。”许诺皱起眉，关切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

“我很好！我健康的不得了！”冰娜急切的辩解着，“不信，我可以跑给你看！”

怎么可以让你看出我生病的身体？怎么可以让你知道？那样的话，还怎么可以留在你身边？那样的话，即使想看看你

也只会变成奢望。

“我信！我当然信！”许诺拉住就要向前跑的冰娜，跑得太远，要到哪里去找寻才好，“只要是冰娜说的，我都信。”

“还不是怪你许大校草太受欢迎了，所以冰娜才会担心啊！”我调侃的说道。

明明心里很难过，却还是要强忍着硬挤出笑容，实在是……太勉强了……

“怎么？担心我会被人抢走？”许诺露出调皮的笑意，“冰娜也可以竞争嘛！”

“哪有？”冰娜脸颊上带着羞涩的红，却迅速被哀伤取代，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我早就没有这个资格了，能这样默默的看着诺的笑容，冰娜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放心，不会有人抢走我的！”许诺掰过冰娜的肩，温柔的凝视着她，“我永远是属于冰娜你的！”

冰娜的眼角湿润了，够了，这样就够了，即使只是假话我也很满足了。

“诺学长——”

远处，一个身穿制服长相甜美的女生正挥舞着手臂跑过来，微喘着粗气，“可找到你了。”

“有什么事吗？”许诺不管对谁都毫不吝啬她灿烂的笑容。

“毕业典礼遇到了点麻烦。”

“我知道了。”许诺轻轻捧着冰娜的脸颊，“等我，我马上就来。”

“好！”

冰娜微笑着注视诺一点点离去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见，知道了我的病，那只会让你更无法坦然的离去，也许这样挺好的。

“安宁，我们去看看放榜的名单。”

“好。”

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但是还是要相爱，不觉得辛苦吗？

一圈又一圈的人墙蒋将榜单围得密不透风，大家都在探头探脑的不断张望着。

我就像保镖似的为冰娜开路，霸道的喊着，“让让！让让……”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可是从第一张开始，往下，再往下，都没有看到“许诺”两个字。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办……”

冰娜焦急的趴在榜单前，没有多余体力的她依然用仅有的力量支撑着虚弱的身体。

正当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冰娜的时候，神秘出现的许诺站在冰娜的身后，轻轻地抱着她，

“傻瓜，就那么着急啊！”

“你怎么来了？”冰娜转过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不是还有毕业典礼吗？”

“没有冰娜的典礼不具有任何意义。”许诺吐出的柔和的风在冰娜耳边掠过，“对于许诺来说，比全世界都重要的柳冰娜在

这里，我又怎么能够去别的地方呢。”

冰娜哽咽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抱着，尤其是诺这种天使般的男生，一阵暖意充满全身，整个人仿佛被光环包裹住，

那一刻似乎双脚离地就可以飞起来。

“接受我，好吗？”许诺似乎是在哀求，“我只想守护你！”

所有人都停止了原先的的动作，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

这是多么戏剧啊！像是围观一部电视剧的拍摄，没有导演喊“咔”的电视剧。

男女主角都是那么的幸福……

良久，冰娜吃力的踮起脚尖，眼里噙着的她轻轻贴近许诺的耳边，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一阵眩晕的感觉瞬间袭来，眼睛看不清楚了，诺，不要哭啊，我不想看见你哭的样子。

“冰娜！”

我和许诺异口同声的呼唤，然后我看见许诺焦急的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冰娜奔向医院，一直是阳光少年的诺，可到底是

什么让你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许诺当然着急，怀里抱着的不仅仅是她深爱的女孩，而是她的整个世界……

头越来越沉了，冰娜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不可以啊！我不能自私的拥有你！

诺，要是早点听见你的告白就好了，要是能在生病之前遇到你就好了……

榜单上最不起眼的右下角，小小的正楷字清晰的写着：许诺，志愿：医学院。

三

又是这股再熟悉不过的药水味，冰娜知道自己被送进了医院，她闭上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未来，没有幸福，所有的

一切都被黑暗笼罩，等待她的，只有慢慢敞开的死亡之门……

许诺静静的注视着紧闭双眼的冰娜，目光中的哀伤一点一点漫上来，为什么时间不可以再多一点？

“你知道了？”我目光静默的看着冰娜，询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冰娜的病，你早知道了，是吧。”

“哦。”许诺十分平静，眼神不曾离开床上的人一秒，“叶佳，她是我妈……”

“难怪。”我露出自嘲的笑，聪明如我，怎么会没想到呢？早该料到许诺的出现不是巧合。

“我妈告诉我，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却很坚强的面对，那么痛苦的治疗也不流一滴眼泪。”许诺的眼眸中流动着金闪闪的光芒，“那时候，我就想见见这个坚强的女孩。”

“所以，你安排了那次的医院演出。”如此坚定的目光，让我不再怀疑他的真心。

“嗯。第一次见到冰娜，我就深深的把她烙进心里了，相处久了，才知道冰娜并不像外表那么坚强，她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脆弱。渐渐的，我离不开她了。”许诺的心中早已巩固了这段爱情的位置，“她一直不想我知道她的病，所以我就假装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吗？”我明白，这个人对冰娜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了。

“不管能陪冰娜多久，哪怕是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只要冰娜还活着，我就会守护她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我爱的女人。”许诺俊美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坚定而自然的笑容，只要咬着牙关稍微努力一下，幸福就不是梦。

“所以，你放弃了音乐的们梦想选择去学医？”我突然有些佩服他了，毕竟放弃，也是需要勇气的啊，“我看到了，榜单上有你的名字。”

想到音乐，许诺的脸有了一丝僵硬，可是很快，他又恢复到以前灿烂的笑，

为了冰娜，我愿意放弃音乐，为了冰娜，我的志愿便是医大，只是时间不多，我必须和死神赌一赌，赶在死亡之前把冰娜留在我身边。”

我微笑着，这一次，他的笑比以往都要真实。

“没人要你放弃什么！”冰娜猛的坐起，她早醒了，他们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眼眶红红的，原本鼓起来如同气球的心，像是被针戳了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你又何必呢……”

诺，我不要你为一个剩下没多少生命的人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即苦了自己也不值。

“我心甘情愿。”许诺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不要！”冰娜用力的摇着头，心率上的电波出现了上下的浮动，她用手压住自己的心口，“音乐是你的梦想，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而我，微不足道……”

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完整，嘴唇突然被凑上来的许诺压住，说不出一句话的冰娜睁大了眼睛。

什么都没有说的他们，深吻在一起的嘴唇，好像比什么语言都要有力。

我悄悄的退出病房，恩澈，我把属于你和我的幸福弄丢了是吗……

或许我该去做点什么才可以，恩澈，是你告诉我的，别让自己活的多余。

恢复理智的冰娜挣扎着推开许诺，泪水倾泻而下，吃力的轻咳了几声，

“咳咳咳……不可能的，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办法陪你走那么远……”

“你在胡说什么。”许诺皱起眉头，“为什么当我靠近你时，你却告诉我，你不想有未来？”

“不是的……诺……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冰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分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恋，却要被死神宣判出局，不知在哪一刻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的自己，怎么可以如此霸道的占据着诺！

“不准你那么说。”许诺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伤我的心？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弃吗？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的！所以，别试图说服我放弃！”

冰娜的双肩颤抖的厉害，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承诺什么未来，或许在遇到诺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至少拥有过，但是，如今她认真地爱在其中，会更加希望爱情是长长久久的路。

“傻瓜，说什么浪费。”许诺缓和下来，怜惜的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只要相爱就足够了。”

“诺，下辈子请你也要记得我……”

冰娜压制下去的泪水又汹涌而出，如果有来生，希望还能遇到诺，那时再重新开始。

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咳咳咳……”我故意地咳嗽几声，虽然打扰人家是很不好，但我还是推开门进来了，满脸堆着笑，“这个样子一定是谈好了。”

听到开门声而分开的两个人，同时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

“安宁……”冰娜害羞的低下头，脸上顿时升起两团红晕。

“放心，我不会打扰太久。”我笑了笑，“我只是来问你们想吃什么，我早饿了。”

或许……现在，对于冰娜最重要的不是药物的治疗，而是打败心中的病魔。

“随便吧。”冰娜把头埋得更低了，从没想过，有一天幸福也会降临。

“那，你们继续。”

我微笑着离开病房，知道转身的那一刻，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下辈子请你也要记得我，”说得真好，恩澈，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在天堂里的你听见了吗？

恩澈，我一定是想你了，否则我怎么好像你在对我微笑呢。

下辈子请你也要记得我啊，一定要……

尾声

一年后……

“柳恩澈”的墓碑旁多了一个墓堆，肃穆的黑色大理石上刻着醒目的字——安宁。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亮丽的笑容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冰娜换上黑色的装束，默默地撑着伞，低着头，悄悄垂泪。

生活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发生奇迹，就在那天，安宁去做了骨髓配型，出乎意料的，竟与冰娜的配上了，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所以，冰娜活了下来，而安宁却在买完东西的路上被一辆飞速行驶的汽车撞到，从此离开了大家。

也许对安宁来说，与其痛苦的活着，死才是最好的解脱，至少，她和哥哥在天堂里会过得很幸福。

哪怕我们再怎么抓住一个人的灵魂，不让她给死神带走，都没有办法抵抗住生命的无常。

“一年了，还没有办法释怀吗？”许诺抚上冰娜的头，眼中充满怜爱，感谢上帝让你活着。

“不。”冰娜的嘴角轻轻上扬，“我会连哥哥和安宁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这样就好，那，我们走吧。”

“嗯。”

雨中，两人幸福的携手向前，不仅这辈子，下辈子请你也要记得我。

故事到此结束，但生活还在继续，不曾停止……

轮回中的等待

在网上已经挂了三十几个小时，我的疲惫没有左右我等待她的心，我希望在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可以最后再和她道个别。可以听她开的玩笑话，可以从视频里看她晶莹的眼睛，然后依依不舍地说再见，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第一次遇见她时，因为她的名字，她叫白狐，QQ个性签名里写着：为了报恩。

我笑，直觉里她应该妩媚而风情万种，我加她好友，没有任何条件，直接通过。

第一句话，我问，你怎么随便就可以加别人，不需要理由。

加了三百多人，从不问理由。这是她的回答。似乎看到了她狡黠而调皮的笑容。

第一感觉，她是个可爱的女孩。

第一次网友聚会，见到她。

她穿着碎花的棉布裙子，齐耳的短发，瘦削的脸，她没有想象里的妖艳如花，因为太瘦了，所以眼睛会显得出奇的大，她穿梭在人群里，始终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她似乎是这圈里的红人，和谁都很熟，谈笑风生间可以看到她的睿智和随和。

衣服和装束与她不很协调，我觉得她的举止应该配上晚礼服也许更得体。可是晚礼服显然不适合她的发型—我兀自想着。

她走过来冲我颔首微笑。双手抱着胳膊，优雅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你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在想什么？她问。

我被她的问题搞的有些不好意思，同时暗暗惊叫，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看似忙碌的应筹，其实周身长满了触角。无时无刻不在揣摸着周围的人。

散场的时候，有许多献殷情的男士纷纷主动要送她回家，我没有去，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个绅士，不会做趋之若鹜的事。

没想到她拒绝了所有的人，独独向我走来。

她皱皱鼻子，滑稽地做个鬼脸说，还没有收到你的邀请。

我温和地笑，有他们就够了，我放心。

她眼里有失落的一瞬，忽然觉得她是个招人怜爱的小妹妹。我只好说，机会要均等的，因为我是新来的，所以要赶下一班车。

她理理额前的碎发，笑着转身。那一次，她自己回去。

也许是她的“轻松”掩盖了她所有的想法。

就在那一次聚会，我认识了兰夕。

她始终在角落里，低调而忧伤。一个人自酌自饮。我想，或许没有一个人能够读懂她写在脸上的满腹心事吧。

我到近处细细打量她。

她长发披肩，轮廓清晰的嘴唇，直而挺的鼻子。然而看不到她低垂的眼，但眼神肯定是疲惫的，我想。

我习惯叫她小狐狸，甚至忘了最初见到“白狐”两个字的好奇。也许，只是转移了注意力。

我从她那里拐弯抹角打听那个角落里的女子。

她发过来鬼脸的QQ表情，说，你不会是看上兰夕了吧。

我毫不避讳说，还要请你帮忙牵线呢。

长久的沉默，她那里无语。我以为她有事离开了，连问了几遍，她才说，我在考虑怎么安排一下，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

后来的几天里，她有时候匆匆上来又匆匆下线，搞不懂她在忙什么。但我从不去问，因为我的所有时间都在和兰夕聊，指尖的文字证明着我们对彼此的感受，似乎很谈的来，很投缘。甚至我说，我与你，只是前生的轮回，今生的相见，也许我等了两千年，只为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所有的情话都无法形容我对她的牵念。

当我和兰夕宣告开始的时候，那只牵线搭桥的小狐狸渐渐从我的生活和意识里消失了。她从不主动找我聊，而我，也竟无暇去问她。

有一段时间兰夕的公司特别忙，她不得不隔三岔五地到外地出差，为了见她，我于是装了摄像头，可以无论千里万里都听见她的声音，得到她的图像。对她，我只能用痴迷来形容。

心血来潮，主动问了小狐狸，我说，我装了新设备，让我看看你。

她还是搞怪地发来一些小表情，说，老土，你那设备现在人手一个，你还以为新鲜。

屏幕里出现了她瘦削的脸，大而亮的眼睛，干净的眼神。

我说，糟糕，光看见你眼睛没见别的，是不是售货给我的人骗了我，这是残次品吧。

她紧张兮兮地叫道，真的呀！真的有问题呀！我光看见你一张嘴了。其他的呢？说完哈哈大笑。

我撇撇嘴，你这小妮子，一点都不吃亏。

她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看着我说，吾修炼千年，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戏弄的？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又来了兴致，你的个性签名是什么意思呀。

她推托说有事，还没来的及说再见就下线了。

哎，真是个古怪的人，现在的女孩怎么都喜欢玩这种捉猫猫的游戏？不置可否。

兰夕也许注定只是我生命里的一段插曲，无论有我怎么喜欢的音符，终归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忧伤的神情，她说，分吧，我爱上别人了。也或者，我本来就没有爱过你。

我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竟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兰夕，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她摇头，长发像细线一样杂乱飘飞，我忘不了他，我知道，是你在我最失落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也是你，让我有试图擦去一切的决心。可是，现在他回来了，他向我道歉，他说他爱我，他说他的离开是迫不得以，而我……

她哽咽起来，而我，竟然还是那么爱他。你原谅我，你认为我欺骗你也好，认为我玩弄感情也好，我希望，你可以放手。

她抬眼看我，目光坚决，而后，转身，离去。

那年秋天，我一下子陷入困顿，生活似乎随着感情的夭折而一厥不振，我不再上网，甚至不想在人前露面，除了工作，我就会倒头大睡，我开始抽烟酗酒，天天都把自己搞的神情恍惚。

被老板警告无果后，我被辞退。

我为自己买了一箱的啤酒，一听一听全部打开，我唱了一会，累了，举起啤酒，为自己得到自由干杯，爱情和工作都遗弃了我，以后的一切，都将属于我自己了。这是多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呀。

我没想到小狐狸会来，她立在门外，张望着向屋里看，你一个人？她问，把手绕在身手拘谨地看我。我哈哈大笑，举起啤酒说，为自由干杯。

她被吓了一跳，紧张道，你没事吧，这几天不见你上网，怕你身体不舒服……她语无伦次地说。

我？我大声叫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字一句对她说，我再舒服不过了，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她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很好，那我就回去了。她转身打算离去，忽然就变成了兰夕的模样，我拉住她，哀求道，兰夕，你别走，我那么爱你，不要离开我。

她推开我的手，惊恐地叫道，你怎么了，兰夕离开你了吗？

我定了定神，才知道是自己喝的太多，看花了眼，面前站的还是小狐狸，流苏渐次摆动。

我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小狐狸，你陪我喝两杯。

她只想了须叟就同意了。

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喝了多久，我们沉沉睡去。梦里听见有人说，如果今生不够，我愿用来生继续爱你。

醒来已是次日，清晨柔和的光从窗户射进来，象一双温柔的手，在脸上摩挲而过，我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发现自己睡在沙发里，屋里再不是狼藉一片，一切都恢复到我落魄前的模样，有种幻觉，仿佛先前的种种，只是我昨夜沉睡时的一个梦，我摸着自己闷闷的脑袋，想着一切。然而我想起了小狐狸，难道，她也是和兰夕一样在梦境里出现的人？

署名小狐狸的便笺提醒了我，这一切，都曾真切的发生过。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里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

……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忽然，就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一直等待在角落里爱我的不是别人，是她，我调侃而并不在意的小狐狸。她目光里的温情，她对我的担心和挂念。而我，却从不曾在意过她的感受。

我疯狂地冲下楼去，找不到她，站在街中，阳光赤裸裸地照在身上，头有些玄晕，满脑子是她的影子，然而，我找不到她。

我在她的QQ上留言，我说，我只想见你一面，我想告诉你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却不再上网，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一个月后，得到了她去世的消息，是先天性心脏病夺走了她的生命。她的母亲告诉我，她五个月的时候就被确诊得了这种病，这么多年来，她象一棵小草，倔强而努力地生存着。

认识她许久以来，我第一次打开了她的QQ空间，里面装满了笑靥如花的她，然而她的日记里这样写道：我停在你窗前，只为了在你凝眸时多看你一眼，那里有你心爱的兰花，她的芬芳和淡雅遮盖了一切，而我，只是她上面那不起眼的一粒露水，晨风吹过，我就会随着第一缕阳光而渐渐蒸发，我走了，不代表我不爱你，只是情非得已，只是身不由已。如果今生不够，我愿用来生继续爱你。

终于明白，那天问她个性签名由来时，她为什么不再理我。原因是我没有真正的注意过她，如果我曾看过她的QQ空间，我就会知道，她是在用整个生命去对待一份感情。然而，却被我忽略了。

满心的愧疚已无处倾诉，我想我应该离开，这个城市让我伤痕累累。

我终归还是下了线，没有看到她，一切不会重复，今天不会是昨天的继续，明天也不能为今天做什么担保。如果可以，请不要错过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