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过了几个村，才没了那只羊的身影。

到了县城，罗阳找了顺丰快递，直接把杂牌手机根据先前通知的地址寄走。又找了个小旅馆待着。

昨夜昏倒后，头上的血迹今早被羊舔了，在车上别人也看不出自己有啥异样，但罗阳总觉得黏腻得慌，也可能昨夜失血过多，精神恹恹。开好房间他先对着洗漱间的镜子仔细看了看脑袋，抠掉的一小块地方新皮已经长好了，头发根处还有些干血沫子。

罗阳刚才揪着头皮把剩下的血痂都扯下来，扔在在垃圾篓里面，然后打开喷头开始洗澡。

热水融化血沫，一股股血水从头上淌下，在洗澡间的瓷砖上四溅。

洗好澡，罗阳干脆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却说带着罗阳血水的洗澡水，顺着下水管从旅馆流入下水管道支管，又从支管汇到粗大的县城主管中。

主管网很大，有些检查井口还有供人立脚查看的水泥台，水流也缓慢，由于常年有各种生活污水和悬浮垃圾，正是老鼠蟑螂觅食的良好场所，水中也有着诸如塘鲺之类的食腐鱼类及各类蛆虫的乐园。

血水虽然被冲淡了，但进入主管网后，塘鲺之类的水中鱼虫瞬间活跃起来，拼命汲取水中某种未知的养分。

饮了污水的老鼠也变得兴奋，嗅觉灵敏了许多，于是一只只老鼠开始首耳相接，在阴暗的下水管道里面溯游而上，找寻不明养分的来源。

罗阳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好多细细的说话声。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

“对的，就是这里，我闻到了，这里的味道最浓”

“肯定是这里，但是怎么进去”

“叫最小的过来，看看能不能从门缝钻进去”

“那些爬虫也过来了，怎么办？”

“地上喷了杀虫剂，他们来了是找死。”

“最小的有几个，快点比一下，看看能不能钻进去”

“七个，一个个钻进去，看看东西在哪里，再继续叫小崽子来”

一只小小的老鼠从旅馆门缝下钻进房间，然后又是一只，一共七只钻了进来。进入房间后各自在房间的四处角落里面嗅探。

“在这里，这里有最浓的气味”五只小老鼠躲在卫生间的台阶下，它们太小了，蹦不上去。

“这里也有，不过不是很浓，这个人身上也有一些味道”两只小老鼠在床脚两侧，嗅着罗阳的气味，吱吱叫着。

“先去味道最浓的那处，看看到底是什么？”门缝外的大老鼠叫道。

“搭梯子啊，赶紧搭梯子”又一只大老鼠吱了几声。

“再进去些小崽子”。

又陆续进去了十几只小老鼠。

小老鼠们像积木一样，一层层堆着，终于有一只爬上了台阶，然后是第二只，后续的就简单了， 下面的小老鼠跳起来攀住上面台阶老鼠的尾巴，都爬了上去。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它们见到了垃圾篓里的那块血痂，散发着只有它们能见到的神圣光芒。

“好大的一块，找到了，找到了，在垃圾桶里面”小鼠群吱吱乱叫着。

“快点把东西弄出来，快点”

小老鼠再次搭起鼠梯，一只小鼠跳进垃圾篓里面，咬住血痂，想向外爬出来，不过垃圾袋太深，它没成功。于是老鼠群只能一起跳起撞在垃圾篓的半边。

垃圾篓受力不均，“扑腾”倒了。

响声惊醒了罗阳，他扬起脖子看看卫生间，一群小老鼠从卫生间里面四散奔逃。

“啊啊啊啊，快跑啊，人类醒来了”

“快，快，东西呢，东西别松口”

一只小老鼠拖着血痂飞快的钻入门缝下，四处都是小老鼠的惊叫声。

“这么多老鼠，”罗阳坐起来，穿好衣服，抖了抖床单，幸好床上没有，“刚刚好像是老鼠在说话，老鼠怎么会说话，难道是我睡久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