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略有一点颤抖,习若瑶轻轻压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她拔开了瓶塞。
哇——剧烈的恶臭飘来,她几乎吐了出来。
这……这是药吗?谁家的药会这么臭?而且是剧烈的恶臭啊?程依依会不会搞错,把它制成了毒药?如果那样的话,出现副作用怎么办啊?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可不想再雪上加霜啊。
程依依则冰冷地盯着她,目光好像在说,敢怀疑我的能力,小心有你好看!
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前面是死路一条,闯不闯得过去,试试看再说吧!
将小瓶紧紧握住,仰头一口,把瓶中的液体全部倒入了口中。
苦,辣,臭,酸,辛。
各种味道强烈地刺激着她的舌头。
好不容易把它咽了下去,习若瑶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这药也太难喝了吧?唐丫丫的毒药可比这味道好得多!经常甜兮兮地就让人吃下去了,哪像这个这么恐怖啊。
药刚一下肚,习若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丹田有热气慢慢浮现出来,压抑在体内的真气居然开始慢慢运行,四肢百脉承受着真气的慢动,没有疼痛,反而有一种久违了的舒展的感觉,像一个卧病在床很多年的人,忽然可以下床走动一样。
嘴角一抹压抑不住的弧度浮现了出来,习若瑶两只眼睛闪出精光。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少恺和南宫培同时凑了过来。
她们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相互对视了一眼。
刚才李肖可和东方泪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想要从禅师手里拿到红豆,绝对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也许杨少恺和南宫培相互很讨厌,可是这个时候,他们俩居然同时站到了习若瑶的旁边,一左,一右,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放手一博吧!
向前迈步的时候,习若瑶眼角的余光向后一扫,羡慕得眼泪差点掉下来,程依依和唐丫丫坐在楼梯口吃糖果……
唉!人各有命啊!
“禅师,得罪了!”杨少恺这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这么有礼貌。
坐中央的禅师目光射了过来,直落在习若瑶身上,她觉得这道目光几乎把她的灵魂看穿,可她一点没有退缩,迎了上去,也许她跟佛有点缘分,但她更魔更有缘分,就现在来说,是佛是魔都不重要了,只有结果最重要!
啪——真气从身体四周发出,习若瑶身上的贴身校服再次寿终正寝,扣子迸开,衣裙齐舞。
杨少恺纵身第一个跃了出去,可是他的速度却一点也不快,相反有点沉,有点慢,有点缓,看起来还有一点压抑,像是推着重重海浪在向前攻。
这是传说中杨过自创的黯然销魂掌!
想不过杨少恺小小年纪就学得家族的真传,可惜他的掌力虽然深厚,却并有杨过先辈当年悲痛欲绝的心情,发挥不了这套掌法的极致。
即便这样,禅师也没有轻敌,一跃而起,一套少林大力金刚掌迎了上去。
两人在空中交手,每一次对击都没有清脆的拍掌声,反而是沉闷的撞击声,这种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格外恐怖,因为这意味着内力与外力的共同交锋。
南宫培也顾不得看热闹了,一把折扇平面展开,紧握在手里,跟在杨少恺后面冲了上去,砍,挑,劈,削,招招全力。
可是禅师同时应付他们两个人,竟然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潇洒的姿态像是清晨活动筋骨。
也许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会胜,只要得着空,禅师两指一伸,他们就得定在那里直到比赛结束。
现在不拼更待何时?
习若瑶两袖一甩,两条红红的丝带充盈着真气飞了出去,一左一右同时攻去,很像李肖可刚才的招式,不同的是,她只是想把禅师捆起来。
左侧接了杨少恺一掌,右侧又还了南宫培一掌,禅师无瑕再顾及习若瑶的丝带,被它左右同时缠身,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习若瑶心中一喜,运用内力一拉,整个人飞了过去,直取禅师胸前的红豆。
啪——禅师居然身体不动,单凭内力就将她的丝带全部震断。
而习若瑶向前的趋势明显,身子飞在半空,根本没有后退的可能。
禅师一指正对着她凌空点出。
她细长的眼睛瞪大,脑袋中全部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啪——点中了,可不是点中了习若瑶,而是点中了南宫培。
离禅师很近的南宫培早就看到了情况不妙,他离习若瑶太远,根本无法推开她,于是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替习若瑶挨下这一指。
慌乱的习若瑶只能继续上前,抱住南宫培被点的身子,扶着他落地。
可是禅师居然没有再点出第二指。
杨少恺从禅师身后晃了出来,他两指正中禅师的后肩膀。
险中求胜!以一换一!
“禅师,得罪了!”杨少恺转过身来,伸手取下来了他佛珠上的红豆。
而禅师只是微微一笑,闭上又眼,不再说话。
“宝贝,赶紧走吧,时间所剩不多了。”南宫培展开一双丹凤眼,笑嘻嘻地对着习若瑶,他轻松的神情完全没有一点沮丧。
“你……你没必要这样的……”习若瑶扶着他的手有点抓紧,禅师的点穴,她是解不开的,南宫培,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资格了。
“从我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快乐。”南宫培继续笑着讲话,眼角眉梢满是的情义,“读心术也读不到你紧闭的灵魂深处,只看到你身体与灵魂的痛苦,即便如此,我却看到了你对武林令的渴求,也许……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快走吧。”
在他的微笑中,习若瑶眼泪险些掉下来,这个败家的公子哥,没事搞得这么煽情做什么?
杨少恺走到被定住的李肖可和东方泪身边,用力地反点了几下他们的穴道,他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不起,我解不开禅师的手法。”
“算了,被禅师点了,我们也认了。”李肖可轻轻一笑,完全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忽然他从口中吐出一颗红豆。
“这……”杨少恺下意识地将红豆接了过来。
“留着也是浪费,送你了!兄弟一场嘛。”李肖可灿烂的笑容里,满是洒脱。
“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杨少恺知道李肖可的性格,看似文弱,实则仗义,他既然决定把红豆让出来,就不是开玩笑的,与其浪费时间虚伪地推脱,不如带着他的希望前进。
“该出塔了!”杨少恺带着一行人迈步走向了最后一层出口的楼梯。
能吃着粮果度过最后一关,唐丫丫明显笑得很开心,卖命的事情别人做了,她只负责过关就可以。
习若瑶则是不说话,低着头走楼梯。
奇怪,走了一阶又一阶,这底层通往塔外的楼梯应该比上面几层都要短,可他们怎么走得都要长啊?
“啊!”唐丫丫一声惊叫,“我们又回来了!”
果然前面的出口根本不是塔外,而是一层,从这里看过去,禅师等人还是定在那里一动没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习若瑶抓着衣袖的手有点抽紧,这里的感觉,怎么像是回到了魔教?
魔教上山的阶梯上就布有这种楼梯,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其实只是一种简单的障眼法,为了阻拦不受欢迎的外人而设置的,小时候她不知道在这种阶梯上下多少个来回了,怎么走出去,她比谁都清楚,就算蒙着眼睛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这里。
“难道我们掉进桃花岛的奇门遁甲阵了?”唐丫丫抓着脑袋上的首饰使劲地想。
“这不是桃花岛的奇门遁甲阵!”习若瑶居然飞快地反驳了她,“这……这……这是另外一阵比较简单的阵。”
“简单?怎么走?”唐丫丫反问。
“我……我可以带着你们走,试试看吧。”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她的心却跳得厉害,尽管忐忑,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二十一,二十一,江水上云梯;三十七,三十七,落泥来得及。
小时候一边唱一边跳的歌谣飞快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向前二十一步,看到一个阶梯上有一处水洼,不要避开,直接踩下去;再继续向前,走三十七步,看到一处污泥,不要绕开,直接跳进去!”
“瑶瑶,你不是拿我们开涮吧?”唐丫丫觉得她的话太不可思议了。
“走走看。”相反程依依却特别支持她。
“走吧,我第一个来。”杨少恺主动承担了向前探路的重任。
压抑下胸口的跳动,习若瑶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