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歌喉最响亮的鸟雀,
飞上独立的阿拉伯树的枝头,
宣布讣告,把哀乐演奏,
一切飞禽都和着拍子跳跃。
《凤凰与斑鸠》
——
鸽子的幽冥,希伯来人如此称呼傍晚的开始。
傍晚的空气中弥散着珊瑚、玫瑰、珍珠的色调,热烈与宁静在这一刻交融。没有舞台,千人围坐,五光十色。这一刻,一切实体都飘散了。
“咻呜——”
前面的一个男生吹了声口哨,轻佻地大喊,“施笑颜——我爱你——!”
“啊啊啊啊——”
施笑颜轻挑起眉,看向他,“爱我?”
施笑颜站在中央,她穿着黑色轻纱,露出健康而美丽的腰肢,白线像直立的诗行。她的手臂上,一件暗红色的鎏金貂皮大衣半挂不挂,像要往下坠落。
美丽的红唇,烈焰的红发,如果她对我微笑,我的眼睛会闪出鬼火一般的亮光。
那个男生出离疯狂了,他的瞳孔被迷乱的火红玫瑰入侵,“爱你爱你——!”
“施笑颜——!姐姐爱你——!”有女孩儿不甘示弱地大喊。
“吴星落——!姐姐也爱你——!”
“哥哥也爱你们——!”
......
攀比就这样开始了。
吴星落微笑地看着他们。
她的蔚蓝色的眼睛清清亮亮,脸上戴着一副金蓝色的面具。她的肩上抵着一把古老的木制小提琴。她微微侧过脸,低垂下眼帘。
施笑颜手指轻压在嘴唇上,他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你们好,”她思索很久,终于笑了一下,似乎只是程序性地说道,“我是施笑颜。”
“啊啊啊啊!”
“施笑颜——!施笑颜——!施笑颜——!”
他们整齐划一地叫她的名字。
“施笑颜唱歌!”
“唱歌——!唱歌——!唱歌——!”
矿山在夜空中欢乐地飞来飞去,小耳朵跟着小翅膀一振一振的,它又俯冲下来,飞到林羡肩上,悠哉又兴奋地趴在上面,显然高兴过了头。
错误就是它一不小心“啪”地飞到了吕雪途的脸上。
“啊!”
吕雪途缓缓地把脸上的东西扒拉下来,静静地和它凝视着。
“...大王...我错了...”矿山晃晃身体,像个钟摆似的腾飞。
“叫我什么?”吕雪途眨眨眼睛。
矿山犹豫了,它的大眼睛闪烁了几下,“...大...王...?”
吕雪途顿了一下,突然放开了它。
矿山迷茫。
“...大王...?”
吕雪途点点头。
矿山震惊。
“...大王...!”
吕雪途让它去玩吧。
矿山犹疑地离开了。
夜晚将至,又使她显得虚幻可爱。
她坐着,凝神地看着中心站立的两位少女,她突然说:“她会恐惧吗?”
林羡顿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什么?”
“她的心好像生病了。”吕雪途很慢很慢地说,“她会受伤的。”
“总会如此的。”他说。
“受伤和生病吗?”
“嗯。”
“她的手腕上有一个漂亮的黑灰纹身。”
“吉他弦做成了纹身针,烟灰或钢笔墨水做成了颜料,磁带播放器的小马达做成了供电装置。”
“会很痛吗?”
“嗯。”
“上面写着什么?”
“自由,”林羡说,“安息吧。”
“自由,安息吧。”吕雪途重复了一遍,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在五光十色中昳丽的瞳孔,“是什么意思?”
林羡淡淡地笑了一下,“反抗自由,打倒自由,杀死自由。”
......
低下头,低下头
不要直视它的眼睛
低下头,低下头
你在这里要待到死为止1
......
“接下来,是一首我的歌曲。”
舞台上,施笑颜的手握着红色麦克风,影像似乎与梦境重叠交合,她很想点一根烟,然后放松地对他们微笑,可是她的情绪在舞台上已经完全断裂了。
“火之绽放。”她听见自己的歌唱,就像一条小溪遇到石头发出的冷酷声音,单调又乏味。
音乐流淌而出。
“(说唱)
我生长于我爱的世界,
以爱浸盈成人分界线。
成人礼将我剥离旧世界,
我谛听诞于新生的所有视线。
我将爱用眼睛说出,
却在冷漠中迷失,
是我年少无知?
我淹没燃烧的心让其无处可寻,
我回到孤寂,
婴儿贯于槊上
盘舞以为戏,
我的生命属于自己。”
孤独的小提琴发出的声音缓慢流动,如同月光,冷淡的月光变成了音符,她的歌唱与月光碰撞,却温柔地依偎在一起。
“我的心再一次死灰复寂,
我在音乐中寻找自己,
我抛弃所有厌弃,
我决定成为自己。”
世界的时间系统已经紊乱了 时间正在疯狂循环 每一秒 每一秒 —— --——
我快要疯了
“(副歌)
黑色礼服装不成大人模样,
催你入眠,
梦回了梦。
闭上眼睛见不出梦的模样,
雨落一场,
谛听沧桑。
狂风吹醒所有梦想,
年少时虚诞美梦,
我的命运被你预判。”
“砰——”
所有音乐戛然而止。
施笑颜睁开眼睛,她的右瞳孔在光下透出怪异的琉璃蓝色。
她缓缓地抬起了话筒,鼓点和小提琴伴奏如同汹涌的瀑布般顿然倾泻了出来。
“(说唱)
仙人掌在我心灵生长,
我将心燃烧,
我将火绽放,
我不惧败北我毁坏属于我的凯旋门,
我立于辉芒之中映照死亡我告诉这个星球的人们,
生命是宇宙意志的忤逆,
我要成为自己,
我献与自己至死不渝。”
怒音将杀戮感疯狂点燃,所有人仿佛沐浴在烈焰之中。
然而,一切突然戛然而止。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伴奏全部消失,只有清凉的小提琴继续往前走,她轻轻地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