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来现在宾客已经到齐!”大蒜国王高声说,“让我们的宴会开始吧!”
那些美丽野性的舞女们为她们侍奉的宾客倾倒酒汁,里面装盛的是金酒王国最神圣的金酒。
“哦!让我们一齐举杯!”
所有宾客举杯敬酒。
吕雪途只抿了一小口,因为上次喝完它晕晕的,不过过了一会儿后因为看见林羡面无表情地喝完了,于是她又偷偷摸摸地喝了一点。
这一点让她晕了。恍惚间她又看到了上次看见的情形,世界颠倒错乱,人长的不再像人,植物长的不再像植物......
“林羡...这个金酒好奇怪。”吕雪途似乎困了起来,微微眯着眼睛,肌肤像发酵的椰子奶,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怎么奇怪?”他的视线懒洋洋地射出去。
“嗯...”吕雪途的思绪有点缓慢,“她们的身上都有黑雾...”
“宫殿是一朵很大很大的太阳花...”她说的话有点奇怪。吕雪途顿了一下,“这里有奇怪的味道。”
“唔。”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她已经微醺了,“我的头有点晕...花...地...”
“那就别想了。”林羡捏了捏她的脸。
第二道程序是上菜。这里的餐桌布置多么豪华,上面铺满了银器、瓷器与水晶制品,以及蜡烛与鲜花,侍者端上了精致的菜肴,首先是前菜,其次是主菜、甜点以及各式各样的饮品,宾客们举杯欢饮,优雅进食,低声交谈,共度佳节。期间,乐师为他们演奏优美的乐曲,舞者为他们轻盈起舞:
施笑颜与吴星落站在上方的空中长廊上,那里像一个空中演奏台,她们蒙着面具,吴星落手抵曼陀铃琴弦,施笑颜手拉维奥尔琴弓,曲子仿佛施了魔法,如同一朵银白色的云朵,在山谷间穿梭...
舞者同样穿梭其间,她们像山谷蝴蝶,或者是一种可以在云朵上跳跃的精灵,脚尖踮起,起舞弄清影,沉浸在欢舞中。
第二场表演是吟游诗人们。
他们穿着宫廷制服,手拿小号和喇叭,多么欢乐,只有那位手里抓着四弦琴、戴着怪异的人骨面具的诗人始终沉寂而无情。
不过,这一次,他会为我们演唱怎样别出心裁的史诗呢?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他的指尖划过四弦琴,神情忧郁,“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赶鸭老爷爷胡子白花花,”他唱啊唱,声音醇厚,语调清奇,“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笑话~~~”
他们收起乐器,停止演奏。
“何不再吟一首?”大蒜国王可听不尽兴。
吟游诗人勉强同意了,毕竟他的灵感来之不易,全凭优秀的记忆力。
风格不一的乐器再次奏起,抛开吟唱的“诗歌”而言,他们的乐器演奏艺术可谓登峰造极,施笑颜认真观摩品味了一番,那弹奏展现了一种属于这里的文化气息,不过她目前还无法参透那力量是什么。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他又半死不活地唱起来,“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欢乐的曲调被他唱的像是要死了一样,“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吕雪途垂着脸专心致志地吃东西,林羡偏着头,精神悬浮放空,目光有些空洞木然,吕雪途突然戳了戳他的脸。
林羡回过头时,她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茫然地仰起脸,“怎么了?”
林羡沉默。
吕雪途也沉默。
林羡没说什么,重新偏过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被戳了一下脸颊。
林羡回过头,看见吕雪途正垂着脸“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他捏住她的后颈,让她的头抬起来,面向自己。
吕雪途眨巴眨巴眼睛,脸蛋鼓鼓的,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去。“唔...梗嚒呐...”
“好吃?”林羡凑近她,微笑充满深意。
吕雪途把食物咽了下去。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她轻声地跟着唱道,五音不全,很小的乳牙随着微笑露出来。
林羡沉默。
吕雪途停顿了一会儿,“不好听吗?”她的声音甜甜软软,沾了奶油草莓的香气。
她的指尖拿起一颗葡萄,递到他嘴边,林羡轻轻歪了歪头。
“嗯?”
“好甜。”她说,目光却看着他的嘴唇,她轻笑了一下,瞳孔游离,又看向他,又盯住他。
林羡目光沉沉与她对视。他张开唇,露出牙齿,咬住葡萄,咬住她的手指,吃掉了。
...吕雪途被蛊惑了。某些东西像她的皮肤一样发酵了。
林羡轻笑了一下,意味深长,浓黑眼睛里的神情既狡黠又幽暗,“宝贝,”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嘴唇,“你好可爱。”
吕雪途的脸渐渐染上了红晕。
“唔。你也可爱。哥哥。”
吕雪途趴在餐桌上,她懵懵的,脸蛋被手臂压出点肉来,整个人静止住了,只有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球绿的纯粹。
“别叫这个。”
林羡的眸光半敛,情欲涌入她的耳朵,吕雪途的神情一片迷蒙,她的目光浊了,不太亮了,她朦朦胧胧地凝望着他的红痣,“...林羡。”
她的声音有点哑,“...好喜欢你。”
“看见你好开心。喜欢看你。喜欢你。”
“看见我好开心,所以喜欢我?”林羡垂睨着她,眼神很冷淡,指尖却很轻很轻地撩她的发丝。
她的指尖痉挛性地颤抖了一下。
他有一双多情的眼睛。那眼睛好诡异,好像在动。像一块伤口。现在却只剩下回音。
静寂与无情背后,隐藏着过往流血的回忆。
贪婪的已经消失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你。”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软软绵绵,小小的,像夜晚的枕头,捉着他说耳边的悄悄话,“喜欢你...身体好像都融化了...”
“...天空下了小雨,吕雪途睡在泥土里,被雨水浇淋得半湿...自然的芳香把她浸润得没有一丝干燥...嘴唇碰上清凉冰饮,身体里布满泥土和香。”
“又好像...月球爆炸,银光倾泻,像水一样从头顶上灌了下来...沁入身体,沁入内心...洁白微温...吕雪途抓住了满手,看恒星熄灭前最后的拥吻。”
她笑着,她多么会说这些情话,纯真的植物是天然的诗人,她的瞳孔又与这样的情诗和弦共鸣...一种如同星河的光芒暖暖地照着他,明亮地流动,那是一副奇特美丽的图画...
“你真漂亮,”她的指尖描在他的脸的轮廓上,“...因为你赠与我鲜花。”
而未说出口的是:
“吕雪途将永远追随...绿色的眼眸...与鲜花一起沉醉。”
在吕雪途说这些话的时候,林羡始终沉寂地注视着她,他的手时不时轻抚她的耳尖,在听完这些浪漫的情诗后,他却轻笑了一下,“是吗。”